金鑾殿上,一片寂靜。
康熙望着頭磕到地上不動的太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但話語聲卻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語氣,道:「胤礽,你,給朕站起來!」
「皇阿瑪!」
太子抬頭,望向康熙。
「朕,讓你站起來!」
「兒臣遵旨!」
太子當即站起來,腰板兒挺得筆直。
群臣之中的九阿哥見到這一幕,已然明白,這次想要折騰太子是不用指望了。
「太子,乃朕所立。廢立與否,為朕一人而決。今後,再有妄言廢立太子者,嚴懲不貸!」
「愛新覺羅胤禟!」
「臣在!」
聽康熙點名,九阿哥就站了出來,恭聲回應。
「汝,為太子兄弟,兄長有過,不思勸誡,而妄言廢立,是為不恭!太子為君,你為臣,君有過,臣不思諫,是為不忠!」
「朕為你父,你不思為朕分憂,惹是生非,是為不孝!」
康熙雙目瞪着九阿哥,一句句說來,說的九阿哥竟是無言以對。
不過,九阿哥算明白了,在這一場較量中,他這個受害者,即將成為被康熙懲治的對象。
「來人,把九阿哥拉下去,杖責五十!」
又打?!
九阿哥駭然地望向康熙,五十大板,他會被打殘的!
「皇阿瑪,兒臣不服!」
九阿哥很想跟康熙好好理論一番。可他很清楚,今兒這頓打,他是跑不脫的。
現在的他,就是被康熙殺雞儆猴的那隻雞。而那些猴,自然是他的兄弟們。很顯然,康熙也猜得出來,主導這一切的人,必然是他的某個兄弟。
「皇阿瑪,兒臣不服!」
十阿哥在九阿哥沉默着被拉下去的時候,忽然掙開旁邊八阿哥的手,站了出來。
「皇阿瑪,九哥哪裏錯了?」
「分明是太子二哥的錯,您不懲治太子二哥,反而懲治九哥,兒臣不服!」
「朕已經說的很清楚!」康熙瞪向十阿哥,「你若不服,那就回去好好多讀點書,給朕弄清楚了,何為君臣父子,何為忠孝仁義!」
「退朝!」
訓斥完十阿哥,康熙也不管其他人是不是會蹦出來,直接起身,走了!
金鑾殿外,九阿哥已經被摁在板凳上。
梁九功親自監刑。
康熙只是遠遠望了一眼,便決然地抽身而去。
金鑾殿內,無人離開。
直到外面梁九功喊夠了五十之數,群臣才慢慢轉身。十阿哥如離弦之箭,狂速跑出了金鑾殿,去看被太監從凳子上扶下來的九阿哥。
「九哥,你,疼嗎?」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九阿哥白了十阿哥一眼,道:「背我出宮!」
「好,我馬上送你去太醫院上藥!」
十阿哥麻利地將九阿哥背起來。
旁邊,乾清宮的太監抬了軟兜過來,但九阿哥卻望都不望一眼。在以前,康熙打他板子,雖然覺得委屈,但至少心裏是熱乎的。因為那些時候,他能感受到康熙對他的父子之情。但這次,九阿哥是真的被傷了心。
在皇帝的心中,他們果然都是草,唯有太子才是寶。
他做了這麼多事情,到頭來,竟換了一個不忠不孝的名聲。哈哈,還真的是諷刺!他被人算計,險些橫屍荒野,卻成了穩固太子之位,被殺雞儆猴的那隻雞!
父子之情,君臣之義,只是一場笑話!
九阿哥拒絕了梁九功讓人安排的軟兜,可不單單是使性子,從現在起,他跟康熙,再無父子之情。康熙是君,他是臣。
十阿哥背着九阿哥出宮,直奔太醫院。
當值又是曾經給九阿哥治過手的袁太醫,見到九阿哥那皮開肉綻的屁股,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低聲道:「九阿哥這是又幹了啥?咋被打成這樣?」
「惹萬歲爺生氣了!」
九阿哥呵呵笑,但疼痛的他,笑得比哭還難看。
「九阿哥,老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袁太醫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