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理由?」葉諾諾脫口即問,臉上神情也變得認真起來。
葉正名也是目光非常認真地注視着自己的女兒,一字一句說道:「這個理由我現在不會告訴你,需要等你再長大一些,到那時我對你說,你才能明白。」
「噢……」葉諾諾垂眉思忖了片刻,忽然想起一事,說道:「我見父親與那位怪臉叔叔見面時,似乎是早就與他相識,莫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你猜得不全對,但也算搭到了一點邊兒。」關於此事,葉正名只說了一句話就閉上了嘴。有些生僵地將這個話題打住後,他鬆開攬在女兒肩上的手,掀了薄被下床,同時說道:「我還是陪你去吃飯吧。」
「好。」葉諾諾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欣然笑意,她蹦下床沿,趕緊的取下床邊立架上掛着的一件外袍遞給父親披上,然後同他一起出屋。
莫葉那邊已經有僕人送了兩份飯菜過去,只是不知道此刻的莫葉能否進食。儘管如此,伍書仍一直陪在莫葉的床邊,並未來前廳與葉氏父女一同用飯。他只請送飯過去的僕人回來給葉正名帶了話,說他要守着莫葉,就不過來了。
對於伍書不來前廳的口頭理由,其實葉正名心裏還有另外一個想法,他猜伍書是擔心自己的臉影響大家的食慾,他可以不在乎,但伍書卻沒有忘記葉諾諾還是個孩子。關於這一點,不管確不確定,葉正名於此對伍書都是會心懷一絲感激的。
這個命運多舛的漢子,心性里那一絲細柔處,一直都還在。
飯桌上,葉正名問起了女兒,如何碰到伍書與莫葉,又如何想到把陌生人帶回家來。
這一次葉諾諾不敢再有一絲瞞騙,照實全部說了出來,連她心裏的某些小九九也一字未瞞。好在這一次父親沒怎麼發火,用他的話來說,是身體違和,沒多餘氣力發火。儘管如此,葉諾諾還是在飯桌上吃了父親賞的一記額前痛栗。
在這一頓飯的工夫里,葉諾諾記得最清楚的不是食物的味道,而是父親那一指彈在她額頭上留下的疼痛,以及父親喃喃自語一般的兩聲嘆。
一嘆「緣分」,二嘆「天意」。
對於父親在惘然神情里反覆將這兩個詞感嘆了數遍的行為,葉諾諾能感受到的是滿滿的困惑,但父親對此一個字也不願向她多解釋。…
吃完午飯,父親並沒有立即回到床上躺着,而是搬了把椅子坐到了後院。
葉府這處宅子是京都東城區少見的一款,它是坐東朝西落的房基,算得上是背對着東城大門。剛剛入住這宅子時,葉正名讓人對它的構造稍加了修改,如此一來,這宅子幾乎算是擁有了陰陽兩面。
早上日升時,陽光最先照到的是後宅屋主休息的臥房區域。在這種自然光線的提示下,即便是孩子心性的葉諾諾,也沒有賴床睡懶覺的習慣。
而到了下午,太陽墜到西邊,充斥滿陽光的則是前庭會客主廳以及書房。陽光讓葉正名下午在書房時,比較不易產生睏倦,並且每當酷夏到來,能讓整個宅子的牆壁都滾燙起來的西曬卻是不會灼熱到後宅,夜間休息時,後宅臥房也能比較涼爽一些。
葉正名的生活風格在太醫局九位御醫之中,算得上是最樸素的。但他樸素的只是外表,在他家住過的人一定能明白,這個醫術專攻小病雜症的御醫對自己家宅的位置佈置,是十分考究的,飲食着衣方面也是非常規律,於平淡無奇中將溫緩養生之道融匯到生活的每一個步驟里。
不過,葉正名在京都落戶近十年,真正到他家做客留宿的客人還真是一個巴掌都數不滿,能了解這一點的人還真算不上多。
葉正名在後院獨自坐了一會兒後,他的女兒葉諾諾也搬了把小板凳走來,在他身邊坐下。沒過多久,身為父親的葉正名就感覺到今天的她顯得有些異常的沉默。
此時頭頂上的太陽將將斜移到主屋瓦脊的後面,陽光灑滿了朝西的前庭,後庭的光線也很充足,不過少了許多陽光直接照射來時所帶着的鋒芒。後庭的陽光大多是從四周牆壁上周轉了幾遍後反映回來的,在這種暈染了菱角的陽光里,人很容易犯困。
葉正名閉目假寐了片刻,待他睜開眼來,下意識里就吵坐在一邊半天一聲不吭的女兒看去。
只見坐在矮凳子上的葉諾諾縮着背,雙
(341)、緣分自有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