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參詳的話的資格總是有的,可無奈那傢伙現在是陛下手下的紅人,偏生對軍令一事十分執拗,容不得旁人拗過他的意思,所以自己才只能這麼無奈的忍着,叫手下把玄門城樓上的燈都滅了,然後背着下令人的白痴污點蹲在城樓上淋雨,那個正史大人自己卻不知道去了何處。
京都副守備使嚴陸嘴角泛起一絲漠然微笑,他對方遠說道:「這是守備大人下的令,我們身為下屬只需照令執行,不必多慮。不過今夜忽然下雨,可見是守備大人預先料到的。」
方遠注意到嚴陸嘴角那抹微笑中一片寒涼,心中一凜,聞言只是附和着無聲的乾笑了兩下,不再多言。
城樓上又陷入一片寂靜,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一個傳令兵的聲音忽然打破了這種令嚴陸覺得難熬的寂靜。
「嚴大人,薛大人請您去一趟城西寧門城樓。」
早有些等得不耐煩的嚴陸聞聲站起身來說道:「可是出了什麼事?」
傳令兵恭敬的回稟道:「寧門出現一輛馬車,薛大人看出馬車上有林家的徽跡,正在阻截。但那馬車橫行無忌,薛大人怕用武力會誤殺車中人,以至於誤了陛下的活捉的旨意,特請嚴大人前去相助。」
嚴陸聞言正欲下樓,腦中念頭一閃,卻又強自止步,對那傳令兵說道:「你先回去,我點好兵員很快就到。」
等傳令兵走了,嚴陸才冷哼一聲,說道:「也不知這守備大人是如何想的,那林杉乃是京都有名的謀士,陛下御賜傳家徽印,當初也是無限風光,而今他做出背叛陛下的事,成了通緝中潛逃的犯人,竟還能如此張揚?」
方遠沒有站起身,半伏在一旁聞聲說道:「大人是......懷疑那輛馬車是假象?」
「可是守備大人的命令我也只能服從啊!」嚴陸一斂肅容,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然後對方遠說:「我去寧門,你們守在這裏,如果有人或者馬車出城,即刻用亂箭射殺。」
方遠與嚴陸關係匪淺,並且正參與在這件事當中,當然也知道那道皇帝口諭的細微處,因此有些吃驚的說道:「可是皇上說要活捉,林賊誤殺便罷了,要是殺了那孩子......總歸是皇上的骨肉......」
「若真做了,對上面你們就稱主將不在,為阻截反賊不得已失手。」嚴陸說道這裏,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冷聲又道:「最壞不過吃幾年牢飯,有......」嚴陸說道這裏,目光快速的掃了一眼城樓上潛伏的守兵,沒有將下話說完,只是給了方遠一個眼神,然後迅速下了城樓去。
大周朝內亂三年,被新王朝昭國取締革新後,先帝王翱並未急着登基,而是對周朝原來的帝都進行格局大改造,推倒原來帝都的城牆,外擴九十九里,使得新王朝昭國的京都擁有兩圍的城牆。帝尊居住的禁宮與京都居民之間只有一牆之隔,不過禁宮守衛隊的直轄權在皇帝和太后手中,京都守備所在的內城城牆,嚴格來說是與禁宮高牆相隔九十多里遠的內城牆樓。
雖然內城城牆比原來周朝皇宮的城牆擴寬了數倍,不過作為總領京都治安的守備副使,嚴陸座下的快馬可不是吃素的。事實上負責京都守衛工作的五品以上官員以及傳令兵,座下的馬匹雖然比不上戰場上那種戰馬的耐力和腳力,但在短距離的突擊速度上卻是戰馬無法比擬的,昭國新帝對於戰馬的投資,除了遠征大軍耗用的馬匹,對京都守備耗用的馬匹也是大方得很。
所以嚴陸騎着那匹經過改良後身形較小但腳力輕捷的金玲馬,只用了半盞茶功夫來到城西寧門,跳下馬背將韁繩隨手扔給城樓守兵,三兩步躍上城樓的時候,就見城樓上一字排開的弓箭手,手中的利箭搭在半月弓上,弦卻是松的,箭頭也一致微垂,有過幾年管理弓箭手經驗的他一見這些熟悉的『老友』一個一個垂頭喪氣的樣子,他心裏的這股氣就不打一處來。
他是自先帝抵抗周朝混亂政權時開始自薦參軍的,從一個小卒做到如今的地位,一路上經歷的都是血與火的磨練,昭國才安穩了不到兩年,他心底雖然還未完全接受剛剛登基不久的新君,但他心中這份由軍旅生活鍛煉出來的血性還沒落下,怎麼能見到自己練的兵成這副模樣?
嚴陸忍不住吼道:「成何體統,我昭國弓弩手,怎生變得這麼一副窩囊樣?」他說罷大步踏前,伸出手掌,欲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