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伍書始終不願教莫葉武器招式一類的功夫。
於是莫葉只能自己去嘗試。
得幸,總算是獲得了些許成果。至少將反應能力鍛煉到比尋常人迅捷了數倍,對於突發狀況,不至於坐以待斃。
……
不遠處站在墳垛前,本來是要目送莫葉離開的石乙,看見剛剛走上那道土埂的挎竹籃少女只是身形稍滯,隨後她便如剛才他所見的那隻足踩黃冥紙的喜鵲一樣,雙眸靈敏一動,似乎是發現了什麼危險。
緊接着,她身形反仰,立時變得如一根倒擺的魚鈎。待身形回正,那少女抬手瞬間,已扣指將挎在臂彎的竹籃捏碎——仿佛那籃子是紙做的——少女如揉着廢紙一樣,將變成一團斷竹篾的籃子團握在掌心,朝一個地方狂奔而去。
「大力女…」石乙已禁不住喃喃出聲。
那少女才急奔出了數步,在她的前方不遠處,就忽然出現一抹黑影,如從地底鑽出一般。
看見這一陡生的變故,石乙面色依舊較為平靜,沒有擔心什麼。接下來。他就看見那少女將手心揉了許久的一團竹篾拋了出去……
到了這時,石乙才折轉身,喃喃又道:「或者……應該稱她為暴力女?」
不再看莫葉那邊。進入石乙視線內的景物,便是眼前這已經厚厚長了一層茅草的墳垛——或者。因為它裏頭並沒有陳屍,所以確切的說,這只是一個土垛?
今年的春天,來得比去年早了將近一個月,深冬枯黃的茅草到了今天,已經全部被新長出來的那嫩綠一茬覆蓋,有的茅草還開始拔嫩穗了。…
石乙看着墳垛上的青草隨風招搖,不禁想像到。當茅草穗兒老掉時綻開了白絨花,這片大抵都埋着貧苦人,因而少立碑的野墳地,一定會變得很漂亮。
白色的茅草花如霧一樣浮在青色的茅草葉兒上頭,風一吹過,便如地面灑向天空的雪沫,亦如每年都會在初夏翻新一遍的白色冥番。
如果清晨再來一場霧,那境界就更妙了。看來有時候死人比活人更會挑住處,可能是視物眼光因為生死有別,境界自然也變得不一樣了吧?石乙在心裏如此想着。又環顧了四野一周。
莫葉追逐伍書的兩道人影已經離開這片地域,石乙卻沒有像他剛才對莫葉說的話那樣,只等她一離開。他也回去,而是盤膝就地在莫葉為林杉修的衣冠冢面前坐了下來。
沉默片刻,石乙忽然輕聲一嘆:「林先生,您怎麼就突然死了呢?」
他說這句話的語氣里,很難捉摸到一絲悲傷的語感,反而是遊戲的心情體現得比較明顯。仿佛林杉的死,代表的不是一條生命雪融煙消,而是一種遊戲裏的一個硬標準設定,過了也沒什麼。不過還可以重來。
說完剛才那句話後,石乙又沉默了很久。他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精神處於這種沉默思考中的他忽然信手摺了一根茅草,叼在嘴裏。抿着唇一松一緊,眸子低着看那草葉尖兒一抖一抖。
有些走神的他又伸手往懷裏掏了掏,掏了半天沒掏出東西,他卻算是回過神來,兀自一笑,暗道:沒有香煙,連把玩一下打火機也是不可能的事,這種男人的辛苦,林先生你會不會也有過呢?
石乙不知道,因為在他僅僅見過林杉的那幾次里,他也沒看到過林杉有用火摺子點煙。
「火點煙,煙生火,似乎許多事,都有一個前後因果,或許在身處局部時,暫時看不出,然而縱觀起來,仍也是這個道理。」石乙輕聲開口,說到這裏,他稍稍頓聲,將目光投向遠處,看着野墳地四處燃冥錢掃墓的人漸漸多了起來,煙霧漸濃。
也不知道這些焚化的冥錢能不能隨煙霧去,真的變成可以在陰曹通行的貨幣?
以前石乙覺得這個說法純屬幻想,並且還是那種很無聊的幻想,他只承認紙燒完後,會變成一地灰,還是那種最差勁的鉀肥,倒是每年因為清明掃墓點燭燒紙而牽連焚毀的大片林木,是最明顯的經濟物資損失。
好在掃墓文化里的某項自覺性,不知為何,在當今這個科學很落伍的時代,倒還蠻深入人心。
可能是因為身處這個時代的人,沒有他曾經生活的那個時代的人擁有更多的謀生方法,主要依靠山林自然環境來蓄水和耕種的生存條件,讓人們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