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一聲關上了房門。
看見這一幕,莫葉忍不住道:「如果樓下那群人真的是來接親,你可能很難躲過燕鈺了。」
阮洛做了個攤手的動作,沒有說話,神情有些無奈。
如果樓下那麻衣年輕人也要接親,隨後肯定是要鬧上二樓,五娘謝漣漪躲入的雅間將成為接親方「攻克」關防,東風樓內要再上演一次「仇嫁大戰」。
到時候男方那一群幫手齊上二樓助陣,阮洛很可能要在圓廊間與燕鈺碰上。到時候讓燕鈺知道阮洛一直就在樓上,故意想避開他,恐怕數年前那個心結不但松解不了,隔閡還會再加深。
遲疑了一下,莫葉終於忍不住說道:「或許你出面跟燕鈺好好談一談,也許什麼事都不會有了。他們家擁着那麼大的家業,可能未必會在意那點小事。」
阮洛沉思了片刻,猶豫着道:「也許你說的是個解決的辦法,只怪我當年不該耍那小滑頭,佛家常言種因得果,看來這道理正顯在我身上了。」
莫葉失笑道:「哪有那麼嚴重,如果燕鈺當你是朋友,根本不會真去計較這點小事。」
「難過他父親那一關……」這話沒有說完,阮洛便收住了聲。在他看來,這陳年舊事,實在不適合在這個場合環境裏跟莫葉再多作討論,還是多想想眼前的事吧。
斟酌片刻,阮洛輕輕舒了口氣,然後對莫葉說道:「再看看,如果他們是來接親的,不能因為我的事干擾了這氣氛。」
莫葉感覺他這話好像剛剛說過一遍,一想便記起來了。正是剛才他犯頭疼的時候也提了類似的一句話,這讓她不禁有些感慨,阮洛這種性子,似乎什麼事都是別人比他急。而現在事情兩端一齊放在眼前。他這種性格的好與不好,也得以完全體現出來了。
她知道又得等那姓易的年輕人把事情辦妥了,阮洛才會出面解決他自己的那件陳年小結。
所以她沒有再繼續強勸他,只與他一同再次往樓下廳中看去。
一樓大廳中的氛圍又有些變了,廳心那處小高台原本是用於樓中女子歌舞表演。此時則已經撤開了所有的花哨陳設,只留了兩張木案,其中一張木案上堆了一摞冊子。
阮洛對這類冊子無比熟悉,它們正是商人慣用的白冊,里頁全是白紙,只印有比較工整的長線條。賬目數字書寫其上,與尋常書冊最大的不同在於,賬冊的書寫以那些印線為路徑,是為橫寫,而非豎書。
從那一摞賬冊的側面看去。不難發現灰色印跡,其中甚至有一兩本的紙色有些泛黃,想來擱置的時間不短。即便不翻開它們,阮洛也能推斷出,這些白冊都已經被密集的數字填寫,不再為白冊了。
阮洛居高臨下地看向一樓廳中從進樓開始就沒說過一句話,只是站在那麻衣年輕人身後數步外的那個冠玉青年,忽然輕聲詫異道:「我忽然很好奇,這麻衣年輕人剛才話里說的,與燕鈺談定的協議是什麼。」
即便阮洛沒有以言為指。此時的莫葉也已發現了燕鈺的所在,此人的着裝之別致,使他站在那人堆里,卻格外顯得出眾。
或許是因為他發冠上那枚青玉的貴重奪目。或許是因為他那一身斂光連華的絳青團錦,或許是他自然藏於眉宇間的那種泰然與信心,令他只是安靜站在那裏,哪怕一言不發,他整個人也自然而然煥發出一種與身邊之人截然不同的氣場一個退伍軍人的絕密檔案——本應該被塵封的歷史揭秘最新章節。
但他隨那麻衣年輕人一齊來到東風樓,似乎一直只是在做陪襯、看客。只是他這個陪襯實在太過顯眼,倒反襯得此時唱主場的那個麻衣年輕人寒酸了點。
這樣的一種似乎顛倒了的主次關係,隱約也透露出了一種不太尋常的氛圍。
所以,當莫葉聽見阮洛那忽然出聲的詫異話語時,她心裏也倏地生疑,忍不住道:「燕家……也做『高利銀』?」
『高利銀』即是以財來財的生意,本金放出,收回時除了回本,還能賺取高額度利息。不過這種生意要做大不易,因為會牽涉許多糾紛。
尋常人哪會借『高利銀』,只有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博一把。而如果借債的人連他的親系朋友都無力再打通,那他所謂的走投無路可能真的已成不歸路。
作為東主,白銀一旦放出去,
1248、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