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眼。
或許岑遲一行人晚一點出發,就恰好能讓他們看見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但他們錯過了,這或許同樣是天意。
但如果岑遲知道燕家商隊這趟行商旅程里,捎帶了哪幾個人時,他或許既要唏噓於自己的錯過,又要慶幸於自己的錯過。
錯落矗立的土丘群間那方空地上的帳篷全都拆卸完畢,整理裝車後,傭工們又開始分領馬匹和馬車。待一切妥當,傭工馬夫各站其位,空地上忙碌發出的響動漸漸安靜下來,卻不見車隊立即啟行。
燕家二少當家燕鈺昨夜歇得不太踏實,因為此次行程,燕家擔負的責任實在不輕。
燕鈺也想快點走完這一趟,但他同時也知道,此事急不來,越急越容易出亂子。就算商隊裏所有的夥計都在急,作為少當家的他越發要冷靜。
雖然天空小雨紛紛,天色不太明朗,但時辰是真的不早了。燕鈺閉上有些疲憊的雙眼,伸手指推了幾下眼皮,然後再睜開眼,打起精神,從自己過夜的馬車上跳下了地。
撐着傘,燕鈺緩慢而仔細的將自家車隊的每一輛車都檢查了一遍。
擔任這趟商旅總務監督的吳督事見燕鈺在查車,但遲遲不見他發出啟行的命令。吳督事猶豫了一下,忍不住湊了過去,詢問了兩聲。
燕鈺並未思索,很快給出了回復,仍舊是「再等等」。
將長長的車隊從頭至尾檢查了一遍後,燕鈺停下腳步,長出了一口氣。他稍微偏了一下傘柄,抬眼看了看難以辨出具體時辰的天色,喃喃自語了一句:「他們應該不會因為天氣而誤了時辰吧?」
撐着傘在雨中沉默站立了片刻,燕鈺拾步朝位於車隊中間的那三輛旅車走去。
行至三輛旅車排最後頭那輛的車門旁。燕鈺對這車上的車夫輕聲問道:「車裏的客人。現在情況如何?」
那車夫聞言猶豫了稍許,然後搖了搖頭,亦用很輕的聲音回答道:「那位客人夜裏醒過一次,換藥後就一直在昏睡中。」
燕鈺點頭表示知了。不再多問什麼。
他拾步又走到中間那輛馬車的車門旁。卻是比指做了一個「吁」的動作。之後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以有些擔憂的目光『詢問』了一下。
事實上,在這一趟行程中。燕鈺常常在走到中間這輛馬車門旁時,以這種無聲的方式問詢車上的車夫。
馬車夫見狀也是很快就會了意,略斟酌了一下後,他的眼中亦流露出擔憂神色,緩緩搖了搖頭。
燕鈺再次點頭表示知了,從來到這輛馬車門旁到他離開,他沒有說一個字,但在他走時,之前平靜的臉色明顯微沉了些。
燕鈺再次抬步行出,自然是要走近那第三輛馬車。
然而不等他走到車門旁,他就看見一樣事物從車內打出,被車門掛着的布簾擋了一下,映出一個突出但模糊了形狀的印子。
猛然看見這一幕,燕鈺只覺得心下微驚。
他知道乘坐這輛馬車的兩人,武功都不弱。事實上這三輛馬車上載的人,都有一身好功夫。只是這幾人都受了重傷,尤其以燕鈺先前走過的那兩輛馬車上載的人,傷勢最重。而他最後走近的這輛馬車中的兩個傷員,傷勢相對那兩輛車上的人來說,則要輕許多了。
所以這兩個人如果要出手對付自己,燕鈺覺得自己可能難以躲避。
但這種設想,顯然是他在焦慮了一整晚後,產生的失誤判斷。
那樣不知為何物的東西擊在了馬車門帘上,所攜的後勁並不太足,將門帘撞歪了稍許後,就從車門邊沿掉了出來。燕鈺凝目一看,辨出那是一團帶血的棉布塊,他心裏稍微舒了口氣,但同時又詫異起來。
坐在駕車位置上的車夫看見這一幕,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他的臉上竟現出一絲尷尬神情。
這車夫沒有說什麼,只是將擋在車門處的布簾掀掛到一旁。他能這麼做,自然是因為車中兩個身上帶傷的人,傷情較為穩定。既是燕家少當家來探望,無妨直面相見。不像另外兩車上的人,不是昏迷不醒,就是絲毫見不得微雨中的濕寒相侵。
燕家商隊此行的出發點是京都,而南昭取代南周之後,京都可算是首個安穩下來、也是第一個恢復民生繁榮的大都會,要說商隊攜行的這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