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了關於抄襲的這一堆麻煩事,它像是記憶中衝上沙灘的第一批海水,粘着潮濕的沙子一點點留下渾濁的泡沫,她留下的這些泡沫是彌足珍貴的,微微漾着不知名的笑意拉了陸瓊往前走,對方噤聲了,因為看見了她們。
原本就是沒有立場的妄加評斷,充滿個人主觀想法的臆測強加,在當事人沉默的力量面前無所遁形,所以許琛暮昂着頭像是驕傲的孔雀一樣,一如既往好像陸瓊的代言人一般往前,和那兩個人擦肩而過。
而陸瓊抿着唇,隨在後面,繃着臉,時時刻刻警醒着,一擦過,腦子裏紛繁複雜地回憶起來從前的事情,站在燈光下,站在鏡頭前,一遍遍強調自己的立場,到後來竟有些厭煩,於是不願意再說話了,就給了對手可乘之機。
沒有許琛暮的陪伴就是這樣的,如果她當時陪着自己的話,如果她陪着的話一定不屈不撓地把熊明月打趴下了吧!許琛暮是記者啊,是那種被人從門趕出去就要從窗戶爬進來,從窗戶被打出去,就要從煙囪爬進來的性格啊,那段時間她無比思念許琛暮,可也知道她在醫院,她回不來的。
現在的許琛暮在前面走得耀武揚威,恍惚着,模糊了以為那是以前那個衝鋒陷陣的許琛暮,想了想,又覺得是自己想像太過美好,容易落空,既落空了,就容易陷入悲觀裏面,她不願意再陷入這種境況,左手手心發潮,右手牽着許琛暮。
&對我們是去哪兒來着?」許琛暮突然扭過頭來。
&過了這條街,在停車場。」
&我們要回家了嗎?」許琛暮仰起臉來思索一番,想來想去恐怕確實如此,「你可以帶我多走走嗎?我感覺我能想兒什麼來。」
這個理由祭出來就是尚方寶劍,陸瓊也沒有發現她有記起什麼的端倪,卻也覺得這話是合情合理的,可是又覺得,怎麼許琛暮突然變得這樣主動了呢?帶着淡淡的笑意點了點頭,指着前路:「你可以帶着我走。」
&路也不打緊?」
&關係。」陸瓊將手抽出來,汗涔涔的,她不明白自己是在緊張什麼,卻又生怕許琛暮發現,雙手籠在身前吹了一口氣,裝作極冷的樣子,接着抱着胳膊饒有興味地看她,咧着個平淡的微笑,「你的方向感我還是信的。」
&嗎?我以前沒有迷路過嗎?」許琛暮愣了愣,拍拍自己的臉頰,卻總覺得陸瓊睜着眼睛說瞎話一般,方向感這種東西飄渺不定,她總覺得自己是沒有的,她沒有了記憶,對這條街卻有着熟悉的感覺,她生怕自己走到什麼不好的地方,暴露了以前自己沒有暴露過的東西。
可是思來想去她以前也沒有做過對不起陸瓊的東西,記憶的拓印上沒有這東西,心底鬆了一口氣。
陸瓊卻是歪了歪頭,她想讓許琛暮順其自然地去追隨現有的記憶,她不知道許琛暮的記憶到達了哪裏,她們在河流一側,要渡到另一頭,只有許琛暮可以和船家溝通,就是這樣。
44.星期三:陸瓊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