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彬以為吳偉斌死定了。
雖然沒有親眼見過疾風體的兇殘,但上次他卻見識過大眼兒被穿出八個透明窟窿的悽慘樣兒,由此可知那一雙爪子究竟是多麼的利害!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吳偉斌的整個上半身似乎都被罩住,而那陡然飛起的破碎衣物,更像是在印證着最壞的判斷。
王彬大吼的同時,就要調轉槍口掃射。
驀地,就見那隻疾風體的細長腰身陡然向後拱起九十度,兩腳貼着地面抓出兩道深深的溝痕,碎石翻飛,一退三四米!
再看吳偉斌,全身以右拳為頂點,形成一個六十度傾斜的筆直姿態,後腦勺幾乎與右肩齊平,以防彈織物製造的戰術背心,居然被抓出數道幾乎侵徹到皮膚的溝痕。背心中用以加強的鋼絲,都被切斷好幾根!
只差那麼一點點,他就要被抓碎了後背。
但卻因為搶先微不足道的一剎那,一拳先把疾風體給打得倒飛起來,才免於慘死,不過即便如此,他的頭盔也給扒拉掉,頭皮上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疾風體兩支爪子撈空,身不由己的倒退四米才停住,它殘存的智力似乎覺得意外,原地發出一聲鬼祟的怪叫,歪頭觀察眼前給它造成傷害的小個子。
吳偉斌保持姿勢,居然愣住了。
他的意識中,鋒利而冰冷的爪子劃破頭皮的感覺無比清晰,霎時間腦袋裏忽悠一下子。
「我被抓傷了,也就是被病毒感染了。」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念頭。
之前陳鋒被貓抓了,差點兒變成喪屍的經過還歷歷在目,不同的是,陳鋒一直堅持到了回歸,畢竟那次任務時間非常短。
可這一次的阻擊防禦戰,明顯不是一兩個小時能夠結束,甚至都不是一兩天能完成,他根本堅持不到那時候。
這意味着,他死定了。
不管什麼人,在面對必然的死亡之時,都不可避免的會產生失落和沮喪,絕望與悔恨。最低最低,也會有短暫的失神和慌亂,吳偉斌也不例外。
疾風體仿佛看出他的異常,細長而佝僂的身軀往下一縮,就要彈身撲上!
區區四米距離,連扎眼功夫都不需要,它只要一伸爪子,就能輕鬆抓碎了眼前的傢伙,啃食他的血肉。
就在這危機的一瞬間,驀地遠處一陣急促的爆響,一簇子彈破空襲來,狠狠的掃向疾風體的身前。
與此同時,就聽王彬扯着嗓子一聲吼:「老吳,你特麼發什麼呆啊!」
長街回音,虛虛蕩蕩,吳偉斌渾身一震,如夢方醒。
「是啊,就算必死無疑了,至少在變成喪屍之前,我還能戰鬥相當長一段時間,起碼能為其他人爭取更多的生存機會,失落沮喪毫無意義。我不會連一個十六歲的小子都比不上,拼了吧!」
雖然佩服陳鋒和李貓的天賦與機變,吳偉斌的內心深處,也有着屬於自己的堅持,並不打算徹徹底底的認輸。
特別是到了這種需要玩命的時刻,他一個堂堂成年男子漢,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躲在兩個孩子的保護之下。他,要發出屬於自己的光芒!
吳偉斌的目光驀地一凝,頭腦前所未有的清醒而敏銳,飛快的摸出一顆特種獨頭彈塞進槍膛,喀嚓一下推了上去。
這時,疾風體以驚人的速度躲開王彬的掃射子彈,嗖嗖幾下連續變向,蹦跳到十多米外,扭頭衝着遠處唧唧怪笑。
緊跟着,旁邊那座孤零零的汽車旅館裏叮咣一陣亂響,正堂大門轟隆向外破碎,一個高大的身影頂着一頭碎玻璃爛木頭衝出來,赫然是一隻頭戴鋼盔的d型變異傭兵!
它一眼看到正在對峙的吳偉斌,昂頭髮出一聲嘶啞的吼叫,騰身一跳三四米,直接砸在台階下方停車場,甩開大步就要往上撲。
「媽的,這回要壞菜!」王彬嘴裏咒罵一聲,果斷調轉槍口,一個長點射掃在它身上。
犀利的穿甲彈噗噗噗接連在d型變異傭兵的軀幹上,鑽出幾個冒煙的窟窿,它兩米多高的身軀接連輕微的震動,卻渾然無事一般繼續拔腿前進。
王彬兩眼圓睜,猛地深吸一口氣憋住,整個身體獲得一秒鐘的極度平穩,把槍口移動了微不足道的一絲,然後飛快的接連扣動數次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