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離得頗近了,許是已經叫喚了許久,但兩人在爭執,誰也不曾注意。
「瑣玉姑娘,安寧郡君一人怎會走到這裏來?這裏可是極為偏僻呢。」一個耳生的聲音在外頭響起。
「想必是迷了路也是有的,有什麼出奇?」瑣玉說着,又大聲呼喚起來。
又一個有些年齡的聲音大聲道,「未必就是迷路了,華六小姐姻緣不好,總叫人破壞掉,只怕偷偷兒在此會情郎。」
華恬聽得這話,又惱又羞,斜眼看了鍾離徹一眼,見他臉色發紅,正雙目炙熱地盯着自己,頓時也臉熱了。
「你、你……我走了,你快回去罷。」鍾離徹說完,整個人便要施展輕功離去。
華恬大急,忙將肩上的大氅拿下來,向着鍾離徹扔過去。
鍾離徹接着大氅,只覺觸手隱隱有暖意,鼻端又聞到清甜的幽香,心中一動,恨不得就此不走了。可是外頭呼喚得急,再不走只怕壞了華恬名聲,低聲說了句「外頭冷,你快回去。」便走了。
華恬見人走了,假山洞中只自己一個,又四處瞧了瞧,見沒有什麼破綻,這才從假山中走出來,口中驚惶地大叫,「瑣玉——瑣玉——我在此處……」
原本瑣玉等人已經靠近華恬所在的假山了,華恬一出現在假山洞口,瑣玉與另外兩個宮女便瞧見了,忙踏着厚雪,咯吱咯吱地走來。
「郡君,可找着你了,你怎地來了此處?」瑣玉鬆了一口氣,撐着油紙傘,遮在華恬頭上。
華恬一把捉住瑣玉,驚喜道,「方才我是走着走着迷路了,不巧來到此處,四周一個人也無,可真嚇破了膽兒。」
旁邊兩個宮女聞言,對視一眼。其中二十多歲那個驚訝道,「莫不是假山裏有什麼鬼怪,我瞧瞧去——」
華恬假裝嚇壞了,一下子走到瑣玉另一邊,惶恐道,「姑姑莫嚇我……」
那宮女進到假山洞中,見裏頭還算明亮,一眼能看清有人無人,地上也只一灘雪水,便將心中的懷疑去了,笑道,「安寧郡君想來也怕鬼怪呢。」
華恬暗想,幸虧鍾離徹做事機敏,將大氅的雪抖在了外頭。不然此刻叫這宮女瞧見兩攤雪水,只怕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當下說道,「本來並不怕,只是方才雪地里好像有影子掠過,這才嚇着了……」
「這……會不會真的有什麼……雪娟姐姐……」另一個十來歲的宮女四處瞧了瞧,只見到處白茫茫,只她們幾人,頓時心中發憷起來。
「胡說什麼……」那二十來歲宮女,名喚雪娟的斥道。
「好啦,我們回去啦,這雪下得越發大了,早些回去的好。」瑣玉攙扶着華恬,說道。
雪娟又回頭看了看假山四周,見除了華恬新踩下的腳印,並無別人的,便點頭應是。結果抬頭一看,見華恬瞧着自己,便訕訕笑道,「這雪下得可真大,腳印轉眼間便瞧不見了。」
華恬點點頭,也看向自己方才走出的腳印正逐漸被大雪覆蓋的那處。
雪娟更不自在了,便走在了前頭。
雪下得越來越大了,簌簌落雪聲中,風聲越發悽厲。
四人一路往回走,走出不遠,剛轉過假山,假山上突然塌了一塊,一下子砸在了走在前頭的雪娟頭上,將那雪娟砸得埋進了雪地里。
「啊……」雪娟後頭的年輕宮女嚇得連忙往後退,退到華恬與瑣玉身旁這才頓住了腳。
還未等她退出幾步,假山上原本鬆動的石頭接連落下,竟都砸在了雪娟身上。
「啊……」華恬與瑣玉都忍不住驚呼起來。
「啊……救……救我……」雪地里的雪娟用力抬起頭來,發出痛呼與求救聲。
只見雪中緩緩滲出嫣紅的血來,在雪地上異常的刺眼。
瑣玉連忙上去,將已經被雪花覆蓋了小小一層的石頭搬開,又令那年輕宮女過來,一同扶起雪娟。
雪娟的腦袋左側正流着血,血水流了半臉,看起來異常的恐怖。
等她被扶着站起來了,才發現,她的雙腿也受了傷,軟軟的,似乎有些支不住身體。
「啊……我的腳,我的腳莫不是斷了?」雪娟哭着叫起來,「小莉,你快幫我瞧一瞧,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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