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牧等人是她交給華恬的,接連出事,她面上也不好看,還擔心比聰明伶俐的弟子取笑,如今聽華恬明說不會見怪,她自然高興。
見藍媽媽似乎想到了別處,華恬也不在意,看了看外頭紛紛揚揚的雪花,想了想道,「我們也備車罷,一起去千瀑山請謝衍先生。」
「你做好準備了?」藍媽媽回神,看向華恬問道。
就她所知,華恬直到昨晚睡下,還連法子仍未想好呢,早上也不見她動筆,這會子竟直接說出發了?
華恬神秘地搖搖頭,「未曾,我即刻便去。不過可讓丁香她們先收拾衣物,並通知老王頭備車。」
丁香聽了,見外頭雪花飛揚,便有些擔心道,「下雪了,只怕路不好走。」
「不礙事。」華恬擺擺手,自己便率先回房中去了。
回了房間的華恬,讓沉香磨墨,自己坐在椅子上活動手腕。
等紙筆皆備好,華恬遣退了沉香,又坐着凝神閉目養神一會子,這才張開眼睛,右手拿過狼毫筆,左手扶上去。
她腕力不足,單手很難寫得好。若是字數不多,倒可一拼,蒙一蒙外行。
可惜的是,謝展博先生乃是箇中好手,只怕怎麼也不能糊弄得過去。
瀟灑恣肆流轉的筆端落在宣紙上,筆走龍蛇,驕傲而又遊刃有餘,一股墨香便在屋中蔓延開來。
華恬手腕用力,握着狼毫筆在宣紙上恣肆揮毫,動作舉重若輕,看起來輕盈至極。
可是仔細看,便能看得到她鼻尖上甚至冒出了汗珠。
華恬將一口氣憋在胸口,直到寫完一句,這才將手提起來,毛筆旋即離開宣紙。將筆放回硯台上蘸墨,她才重重吐氣,將胸口的濁氣排出。
雖然很想繼續歇息,可是寫字一途,也講究一氣呵成,因此她快速擦了擦汗,便繼續提筆揮毫。
累了便稍稍停下,接着續寫,如是再三,她終於將一張長長的宣紙寫滿了字。
放下筆仔細端詳,見那字婉轉流麗,又隱隱帶着男子一般的氣概,通篇看去,有如謙謙君子一般,散發着謙和的君子氣息。
這字體,正是她上一輩子所處時代的一個書聖所創,一出現便驚艷了那個時代。後時代變遷,那位書聖所寫的字帖,始終在書法史的高台上屹立不倒。
其實依靠着臨摹他人字體發光,有些令人不齒。但華恬為了能將謝展博請來,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帖子上的篇章,通篇辭藻華麗,語言瀟灑不羈,表現得氣象萬千。豪情逸興充盈了整篇,既有懷才不遇的感嘆,又有樂觀、通達的情懷。
此乃上一輩子那個時代一個大詩人製作,同樣被華恬無恥地盜用了。
寫完了,她小心地在上面畫了一個落款,這才算正式完工。
將字帖放到一旁晾乾,華恬放下手中的筆,忙不迭地叫沉香進來幫自己換衣服。
為了寫那張字帖,她裏頭的衣衫全都被汗水浸濕了,黏黏的極為難受。
換好了衣服,華恬又回到字帖旁,看着字跡慢慢晾乾。
等一切都收拾妥當,那字帖上的墨汁亦差不多幹了,華恬抱着手爐正要出去。
掀了帘子出去,見雪仍在下着,地上的積雪越發的厚了,看着似乎並不適合外出。
不過華恬不打算退卻,她看了看,將藍媽媽、洛雲一起帶上。
冷不防一個丫頭撲到華恬身前來,口中叫道,「小姐,玲兒說桂媽媽要見小姐。」
華恬一看,竟是三等丫鬟溶月。
「去,去,小姐要趕出去,有什麼事回來再說。」丁香一邊揮手一邊說着,又問珊兒,「那炭可帶夠了?天冷可得多帶些,免得中途便沒了炭。」
珊兒仿佛也不曾見到溶月,答道,「已經備了兩大簍子,只多不少。」
華恬腳步不停,一路往外走去,洛雲在旁撐着傘,幫華恬遮住落下來的雪花。
「小姐——」溶月叫道,並不死心。
珊兒眼見華恬已經去遠了,一伸手便是一巴掌抽在溶月臉上,口中罵道,
「你個蹄子,是哪個園子的丫鬟?小姐有急事,即便下着雪也往外趕,你倒好,不來收拾,倒去做那信鴿。回頭我便回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