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定會釀成大災,必須早作防範才行。」
「都要從哪些方面下手?」王寧安虛心求教。
陳順之道:「主要是三點,第一是不能讓百姓餓着,第二是不能凍着,第三,還要防備瘟疫。」
陳順之回答乾脆,他就是所謂循吏的代表,他十幾年前也曾參加科舉,結果名落孫山,回到了家鄉,給知府衙門做書吏。
這些年曆練下來,刑名,錢穀,賑災,工程,他全都做過,也得到過嘉獎,不過沒有功名在身,註定了只能一輩子當小吏。
王寧安在清查譚玉麟私藏青鹽的時候,發現這個人很有本事的本事,需要三個人也算不清的賬目,他一個人就能搞定。
王寧安身邊正好缺少可用之人,就把他調了過來。
「災情大如天,而人禍又在天災之上,崔家會不會利用大災,煽風點火,甚至暗中生亂?」
陳順之想了想,鼓氣勇氣說道:「大人,卑職有幾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講!」
王寧安鼓勵道:「我最厭惡的就是吞吞吐吐,你有什麼事情,全都說出來。」
「是!」
陳順之鼓起勇氣,「啟稟大人,卑職早年讀書的時候,也受到過崔家的資助。」
「你也是崔家的人?」王寧安笑呵呵道,他當然不信,要用人,又豈能不查清楚底細,這個陳順之從來都是憑着真本事,還因為忤逆譚玉麟,遭到了責打,無論如何,也不會是崔家的人。
「相公,情況是這樣的,卑職早年家貧,沒有錢讀書,崔家辦過學堂,從中挑選一些天資不錯的學生,給予資助,卑職就曾經每個月從崔家領3貫錢,後來卑職去京城趕考,也是崔家給拿的路費。奈何卑職福薄,沒有考上進士,崔家後來就放棄了卑職。」
這手法王寧安並不陌生,資助學子,廣撒網,總能撈到一兩個,長年累月下來,就能積累一股不小的勢力。
許多商幫就是這麼幹的,培育在朝廷的代理人,保護他們的利益,做得最出色的就是晉商,不管如何胡作非為,朝廷都奈何不了他們。
真是想不到,提前幾百年的功夫,崔家也這麼幹了。
「譚玉麟就是被崔家資助的官吏之一,還有多少人,拿了崔家的好處,卑職不得而知,只是卑職覺得,人數不能少。」
陳順之提供了一個重要的情報,王寧安還在納悶,為何明知道崔家要作亂,還有官吏包庇他們?
現在看起來,這幫人完全被崔家綁架了,不給他們做事,往日的醜事掀出來,他們也別想在士林混了。
不愧是活了一千年的不死世家!
道行真是不淺!
既然如此,就代表崔家對管理的控制,要比想像的嚴密多了。
假如自己是崔家,又恰逢大災降臨,會採取什麼措施,能甘心坐等良機嗎……王寧安走了一圈又一圈,突然他停住腳步,焦急道:「快,趕快給陛下上表,告訴陛下,多派遣人馬,巡視渭水,洛水,尤其是各處堤壩,必須看住了。」
陳順之就是一愣,驚訝道:「相公,崔家會打大堤的主意?他們不至於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吧?」
王寧安苦笑了兩聲,「料敵從寬,更何況他們連勾結西夏的事情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麼不敢做的!快去送信,告知沿岸各處,多加小心,有備無患。」
陳順之不敢怠慢,連忙下去安排。
王寧安越發心煩意亂,崔家必須剷除,而且還要連根拔掉。可問題是崔家人可能藏在西夏,如何才能幹掉他們呢?
王寧安不停思索着,他還從來沒有如此想讓一群人死,哪怕面對遼國,他都沒有這樣怒過。或許只有當初在嶺南的時候,面對孫沔等人,他才動過這麼強烈的殺心!
崔家,你們是不是該自豪呢!
……
「快!快點!」
狄詠冒着雨水,不停催馬前進,在他的旁邊,就是翻滾的渭河,水位持續上漲,原來的河谷已經平了,河水外溢,看起來白茫茫的一片,和大海差不多了。
河水還在不停灌入,狄詠努力瞪大眼睛,盯着河堤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