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夠狠,你比書上壞多了。」
這倆挺大的人,就這麼對着大嚷大叫,一點風度沒有,互相傷害着……家裏的其他人都看不下去了,連小彘都捧着自己的飯碗躲到一邊的屋裏,懶得搭理兩個幼稚鬼。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他們兩個才消停下來。
正在這時候,外面的腳步聲響起,來的人還真不少!
為首的有兩個人,正是陳慥和呂陶,後面還有一大幫的門人弟子,黑壓壓的兩百多人。
王寧安去益州查辦案子的時候,他們兩個立功不小……沒想到這一次雙雙通過了會試,陳慥考了第三名,呂陶是第七名。
能得到這麼好的成績,兩個人都感到意外,可是仔細思量,又是情理之中。他們隨着王寧安,平息交子亂局,發行貨幣,清理賬冊,做了太多的事情。
這次科舉偏偏考理財,簡直是送分題一般,他們兩個閉着眼睛都能拿到好成績。飲水思源,兩個人知道過了會試之後,就立刻來拜訪王寧安。
面對着昔日的部下和弟子,王寧安又恢復了不苟言笑的威嚴模樣,就連趙宗景都把臉繃了起來,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不要以為中了進士就萬事大吉,朝廷往後會嚴格監督,出了紕漏要處置,有了貪墨要嚴懲……你們不要自誤誤國,更不能對不起百姓的供養,否則,我不會饒過你們,國法也不會放過你們。」
教訓了這一波,接着又是一波武舉的學生,相比起文科,武科和王寧安關係更親密,他們不少都出自將門,讀的是武學院,念的是王家軍的操典戰法,那個感情就不用說了。
王寧安頭一次覺得學生多了,也是負擔。
他不得不板着面孔,不斷重複同樣的話語。
雖然有些無聊,有些老生常談,可是如今的大宋,真的不一樣了,不管文武,都需要打起精神。
就在把學生全部打發走之後,王寧安口乾舌燥,幾乎累癱。
他在書房裏對着茶壺,直接往嘴裏倒水,才喝到了一半,又有人前來。
准又是學生,王寧安只能打起精神,可是當看到對方的模樣,王寧安嚇了一跳。
來人滿身塵土,還有不少血跡,早就乾枯凝結,變成了可怕的暗紅色,他的臉很黑,嘴唇都是暴起的死皮。
見到了王寧安,張了張嘴,喉嚨里卻發不出聲音,激動想哭,眼睛裏卻擠不出淚水,急得他不停捶打地面。
王寧安忙把手裏的茶壺給他,這個士兵灌了兩口水,等了一會兒,終於能開口說話了。
他拜伏在地上,失聲痛哭。
「王相公,王相公他,他走了……」
王寧安遲疑一下,「你說的是?」
「是王德用王老相公!」士兵悲憤欲絕道:「他巡邊的時候,被,被西夏的賊子埋伏,老,老相公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