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淨幾乎是踩着晨曦回到破公寓的,站在樓下潛意識回頭看向遠處,站在感染區邊界自然看不清深處的那座商城,自己都不清楚做出這麼個動作能有什麼意義。
已經很久沒有動手開鎖了,但將鎖撬開依舊沒費她多大功夫,畢竟已經幹了這行那麼多年,眼前安全性不怎麼樣的破鎖自然擋不住她。
王爍豐確實沒有騙她,那三個男人並不算是管理層內的大人物,沒什麼大本事。先不說他們任務在身,已經深入了感染區還在一個很普通的屋子裏過夜竟然都沒有分配輪流守夜,而是所有人在屋子裏呼呼大睡。推開門的瞬間時淨甚至聽見了幾聲鼻鼾,讓她不屑地撇了撇嘴。
這種人竟然還能活着?
躡手躡腳翻遍了整個屋子和三個人的行李,最後只找到了一個巴掌大的瓶子,裏面放着無色無味透明的液體,透過冰冷的夜色折射着不祥的光芒。液體還剩下半瓶,也不知道這些還夠他們用幾天。
將藥物跟她腰包里的半瓶水交換後,時淨便悄悄退了出去,順便回到五樓又對滿臉不安的幾個人通了風後,回到對面大樓收拾好自己的狙便如來時那樣,無聲地離開了。
做完這些,已經算是她仁至義盡了,再多餘的事情也輪不到時淨插手。
管理層的權力太大,一個不小心被盯上了絕對吃不了兜着走,哪怕覺得除了王爍豐和錢佩另外幾位女性加一個孩子確實無辜,然而……
她的能力太弱小,這雙手能夠顧及到的只有那麼一點點範圍,既然已經做了最大的努力,就問心無愧了。
只是
總覺得心中有一點奇怪的東西硬生生地硌在那,讓她從剛剛開始就難受得不得了,可無論在腦中怎麼想都找不到半點不適之處。
今晚的行動,到底哪裏不對呢?
濃重的夜色漸漸褪去,拂曉的太陽還沒升起,天空卻一點點明亮起來,時淨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打起精神來,一夜沒睡接下來還有事要做,她不能再被無所謂的小事弄得心神不寧,那樣訓練也得不到絲毫效果。
如果怕出意外的話……大不了今晚抽空再去一趟,只從旁邊偷偷看着便好。
小心點總歸沒有錯。
「恩,就這麼辦,話說那瘋子不會發現吧……」
「發現什麼。」
「!?」
自言自語地嘟囔一句不成想背後竟然傳來了回應,那冷漠的音色太過熟悉,嚇得時淨猛地轉過身去直接叫出了聲。
「瘋子你怎麼在……唔……」脫口而出的瞬間就緩過神來,時淨直接就軟了下去,尷尬地笑了兩聲,「隊、隊長你怎麼在這呢?」
「這都幾點了,我不該在這?」姜徹就站在破公寓的樓梯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也、也是哈。」吞了一口氣,時淨連忙調整狀態讓自己看得更正常一點,「確實到了早上該訓練的時間了。」
「去哪了。」無論時淨怎麼裝,姜徹的表情和語氣都沒有任何變化。
「今天起的有點早,我就去稍微跑了一圈,打算先熱個身,一會兒訓練不是也方便麼?」時淨說得一板一眼。
「熱身?這麼大清早?」
「是啊。」
「還背着把狙去?」
「恩、恩……防身啊。」
「樓上那把步槍就那麼拆散了放着?」
「額……」
時淨背後起了一層冷汗,果然在這瘋子面前扯謊還是太嫩了,既然都確認了那還在這兒跟她套什麼話啊!
不過,總覺得今天姜徹來的要比平時早很多……竟然連現場勘察都做好了,應該也是等了挺久。
有那個時間抓她的包,還不如去睡一會兒覺啊,這傢伙吃飽了撐的嗎?
「下次找理由找得精明點,一臉蠢樣以後怎麼做探聽情報的任務。」本想着姜徹又要藉機嘲諷她一波,順便問明白她不聲不響地跑哪去了,卻做夢也沒想到竟然蹦出了這麼一句來。
今天瘋子轉性了?時淨不可思議地抬起下巴瞄了他一眼,覺得在那張撲克臉上也看不出啥來。
當然,能不被罵自然是好的,時淨樂得順台階下,點點頭,「恩,知道了……那現在開始訓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