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陰冷地讓人畏懼。
猴子舉槍四顧,驀然驚慌起來,他這才發現,周圍不知何時變得安靜的嚇人,原本樹林裏的蟲鳴聲消失得一乾二淨,甚至連風吹樹葉的聲音也聽不到了,地上到處是錢新被炸碎的屍塊和焦黑的血液,只有他的心跳聲清晰無比。
慌亂間,猴子不小心踩到什麼東西,腳下一歪差點被絆倒,低頭一看,卻是剛剛那隻被他踢開的斷手。
猴子正要再把那斷手踢開,然而沒想到,就在這時,那隻被踩了一下的斷手,突然活了過來,反手一抓,死死地抓住了猴子的小腿,帶血的指甲如鈎爪般凹進猴子的肉里。
「啊——!」猴子嚇得魂不附體,舉槍對着那斷手就是一陣連射,砰砰砰將那斷手打得稀碎,直到咔噠咔噠打了幾發空槍,才發現已經沒有子彈了。
猴子覺得一定是那個消失的小道士在搞鬼,掏出控制器,就想要引爆其他幾個人身上的炸、彈,他一邊找掩體奔跑一邊使勁按下控制器,想要給方善水添亂,但是他按下的控制器卻再沒有反應了。
猴子大罵:「該死該死!這都是怎麼回事!」
雖然猴子一直沒看到方善水出現,但他覺得方善水肯定在周圍盯着他,不敢大意,猴子警惕地小心掩藏着自己,一邊跑一邊躲,漸漸地,他發現自己不知何時,退到了一個奇怪的山洞裏。
猴子看到山洞裏有一個閃爍着紅光的棺材,那棺材蓋正在吱吱呀呀地響着,似乎正在被打開。
猴子亡魂皆冒,想要拔腿逃走,腳卻跟紮根一樣動不了了,只能眼看着棺蓋慢慢打開一條縫,一隻手從棺材裏伸了出來,那青白得宛如死人的手上,有着五根幾乎十厘米長的紫黑色指甲,滴答,指甲輕輕搭在了棺沿上,宛如蜘蛛的節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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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善水看着眼前身體突然被抽乾一樣的盜墓賊,搖頭道:「果然反派總是死於話多。我要是你,見到我的那一刻,就先一槍打死我自己,說不定還有機會逃生。」當然機會不大就是。
如果猴子此時沒死,他會發現,他周圍其實沒有什麼山洞,也沒有什麼棺材,他跑跑躲躲那麼久,卻根本就一直待在一開始暗算方善水的地方。
只是在這裏,方善水身上沒有任何傷痕,衣服沒破樹沒倒,這周圍也沒有爆炸過的痕跡,甚至方善水腳下那具錢新的屍體,也好好的沒有被炸成碎片。
方善水知道,他方才感覺到有危險時,這周圍應該還是正常的,但之後他被炸傷無法動彈的時候,就已經不對了。
看似嚴重的傷勢,他的身體卻只有丁點隱痛,除了被壓着動不了,一切都跟假的一樣,有這幾天入夢的經驗,方善水自然知道,他這是和盜墓賊一起被拉入了夢中了。
這次束縛方善水的夢境之力出乎意料的弱,仿佛他只是被波及一樣,方善水趁着猴子注意被吸走,很輕易地就用符紙助自己從夢中脫離了。
剛一從夢中出來,方善水就看到猴子驚恐地大喊大叫,似乎想逃避什麼極其恐怖的東西,也不知猴子後來又看見了什麼。
在叫聲戛然而止時,猴子從一個大活人,變成了一具不成形的乾屍,倒落在地,看得方善水也隱隱心驚。
想了想,方善水突然朝着後山琅琊洞的方向拜了拜:「師父,多謝您出手相救。」
陰氣入夢不會那麼精準,方善水敢肯定剛剛應該是師父出了手。
不然怎麼會那麼及時,就在炸、彈被引爆的一瞬間,將他們一下拉入了夢中?
若不是剛剛及時的入夢幻境,說不定方善水真會要被猴子的炸、彈陰了,吃幾粒槍子不說,剛剛佈置好的陣眼估計也會遭到嚴重的破壞。幸好,一切都成了幻覺,危機已被消滅在了萌芽階段。
只是方善水弄不清楚師父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是因為屍仆血契生效自發幫助自己,還是因為恢復了些許生前記憶?
雖然知道很少有人能在死後變成殭屍時,恢復生前記憶,更別說還是這麼快速度的恢復,一般都是七情俱忘,宛如新生,但方善水心裏還是忍不住會抱有一絲希望,希望這還是那個會記得他、會擔心他的師父。
等了半天,風捲起了方善水腳邊的落葉,沒有任何回應。
輕嘆口氣,方善水開始收拾周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