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僅約50㎡的磚混房,雜亂地堆着許多生活物品,縫隙發黑的地板上躺着一個女人,雙目圓睜,仿佛正不甘地瞪着天花板的某一角,控訴着自己已經死去的事實。
蘇然然慢慢蹲下拿出工具來,躺在面前的女人非常瘦,幾乎可以算是皮包骨頭,臉頰深深朝內凹進去,皮膚白得趨近於透明,黑色的血管如醜陋的蚯蚓在四肢蜿蜒爬動。
見她檢查完屍體,陸亞明立即走過來問:「怎麼樣,還是一樣的死法嗎?」
蘇然然點了點頭,說:「死因是頸部窒息,脖子上有很深的水平狀索溝,肩胛骨處發現淤青痕跡,判斷兇手是從背部勒住她的脖子致死。死者全身血液幾乎被抽乾,□□被膠帶包裹嚴密,我已經打開檢查過,沒有性侵痕跡。還有,在死者胳膊上發現有許多陳舊的針孔。」
陸亞明皺起眉,說:「這麼說,她果然也是吸毒人員。」
蘇然然說:「具體是不是吸毒留下的,還得等檢測死者身體裏的殘留血液後才能判斷,但是從作案手法和屍體的處理方式來看,確實和317殺人案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這個死者的雙手手指全被絞斷,我們可以在這附近搜尋一下,看能不能找到被丟棄的手指。」
陸亞明的表情十分凝重,蘇然然所說的317殺人案是一周前發生在同轄區的惡性殺人案,死者也是女性,28歲,無業,有5年的吸毒史,死因和死狀和眼前這起一模一樣。也就是說,這很可能會是一起連環殺人案。通常這類案子影響惡劣,而且十分棘手,讓他覺得很是頭疼。
蘇然然做完了客廳里的現場取證,抬起頭又問了句:「是誰報得警?」
陸亞明回過神,嘆了口氣說:「是死者的女兒,9歲,案發時她躲在臥室的衣櫃裏,藏了幾個小時,一直到餓得快暈過去才敢出來,然後撥通了我們一個同事的電話。」
蘇然然怔了怔,對那個素未謀面的女孩生出幾分憐惜,又問:「所以那個同事是第一個看到現場的人嗎。」
陸亞明點了點頭,領着蘇然然進了臥室。
一眼就能望穿的臥室里,有個五官清秀的小女孩穿着明顯寬大的衣服呆呆坐着,因為缺乏營養,身形看起來比同齡人要小一圈。可她的表情卻顯出與年齡不符的成熟,此刻正抱着膝蓋坐在床頭,大大的眼睛裏寫滿了空洞。而她旁邊站着一個高大壯碩的男人,大約30歲上下,穿着刑警制服,正對她不斷安慰着她什麼。
陸亞明朝蘇然然介紹着:「方凱,是我警校時的同學,後來做了緝毒特警,還做過兩年臥底特勤,今年剛剛歸隊。」
蘇然然明白緝毒警察幾乎日日和生死打交道,所以對這類人一直特別欽佩,看方凱的目光也就多了幾分崇敬,伸出手和他握了握,說:「我是隊裏的法醫,蘇然然,我想多了解下案發現場的情況。」
方凱的目光沉穩、笑容溫和,他看了看身邊小女孩,猶豫了會兒,說:「我們去那邊說吧。」
可他剛剛想挪動步子,那女孩卻猛地抬頭,死死拽住他的褲腿,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好像很怕他會離開。方凱心裏一陣發酸,蹲下身對她說:「小宜乖,叔叔去和警察們說幾句話,馬上就會回來。」
那叫做小宜的女孩卻還是死死拽住他的褲腿,蒼白的嘴唇不斷發抖,瞪着眼拼命搖頭,蘇然然終於發現有些不對,靠近方凱用極小的聲音問:「她……不會說話嗎?」
方凱嘆了口氣,也輕聲回:「從她媽媽死後,就一直這樣,可能是受了太大刺激,造成了應激心理障礙。」
蘇然然愈發同情這小女孩,於是走到她身邊蹲下,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髮,放輕了聲音說:「阿姨和叔叔說幾句話就好,我們就在那邊,保證叔叔會在你看到得地方,好嗎?」
小宜縮了縮脖子,害怕地朝方凱身上靠去,眼神無助地在幾個人身上打着轉,最終還是輕輕點了點頭,抱着膝坐回床上,目光卻死死黏着方凱,好像生怕一眨眼,他就會消失不見。
幾人走到靠窗的地方,方凱拿出根煙,想了想又放回去,說:「我認識她們娘倆已經2年了,小宜是個特別懂事的孩子,可惜她媽媽……哎,你們應該也看出來了,被前夫誘騙吸毒,我逼着去戒了幾次,每次都是復吸。跟着這麼個媽,小宜的日子過得
11.連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