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的業餘愛好不多,除了旅遊,就是吃。其實去旅遊也是為了吃,看風景不過是順便。從大酒店的特色菜,到路邊攤的小吃,酸甜苦辣咸,只要是能吃的,她都來者不拒。
她不止愛吃,會吃,還會做。試驗田裏種出來的東西,收了第一茬,她勢必要親手做了,跟同事和老鄉嘗鮮。休假在家的時候,她也喜歡下廚,翻着花樣兒地做着吃。
做得多了,廚藝也就精了。而且她在這方面很有些天賦,一通百通,常常推陳出新,做出來的菜好看又好吃。而且她對果蔬蛋肉都十分了解,知道怎麼做怎麼搭配更有營養,更有利健康。
那些跟她一樣吃貨的朋友和同事,每每饞蟲作祟,便買上一包東西來找她改善生活。還給她起了一個外號,叫「專屬御廚」。
雖說在廚藝上很有造詣,可她並沒有做廚師的打算。對她來說,廚房只是用來體驗勞動成果的地方,那一方天地太小,容不下她這顆為大自然跳動的心。她最愛的,還是春華秋實,陽光雨露。
其實在進城之前,她心裏已經有了一個發家致富的大體方向:趁農閒時節賺點本錢,來年春天回家種田。至於種什麼,正是她今天考察的項目之一。
逛了一上午,考察得也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的錢的問題了。因此聽見有人招廚子,她當即就動了心。
虎頭一愣的工夫,見她已經走出去兩丈多遠了,趕忙挪動着兩條小短腿兒跑起來,「姐姐,等等我!」
他生怕跟丟了,一味盯着她的背影追趕,就忘了看路。冷不丁傳來一聲嘶鳴,一輛馬車衝破人群,朝他疾馳過來。他不過是個八歲大的孩子,哪裏見過這等陣勢?登時嚇得沒了魂,無意識地頓住了腳步。
葉知秋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騷動,還夾雜着驚叫聲,回頭望去,就見虎頭一臉驚恐,呆呆地站在路中央。她大驚失色,轉身便搶了上去。
她快,馬車更快,眨眼之間就到了虎頭跟前。車夫見勢不妙,猛地一拽韁繩,來了個急剎車。馬兒長嘶一聲,高高地揚起了前蹄。車廂傾斜,裏面的人一個沒坐穩,腦袋「咚」地一聲撞在了後壁上。
馬蹄重重落下,濺起一陣塵霧。虎頭面無人色,癱坐在馬頭之下。
「虎頭。」葉知秋飛奔過來,將他抱到一旁,急急地問道,「虎頭,你怎麼樣?受傷了沒有?」
虎頭愣愣地搖了搖頭,才恍若回了魂,扁了扁嘴巴,「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車內又傳來一陣可疑的響動,緊接着車簾被惡狠狠地撩開,探出半張冷峻的面龐,「怎麼回事?」年輕男子的聲音,凌厲帶怒。
差點鬧出人命,車夫的臉色也不太看好。神色敬畏地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路旁的葉知秋姐弟。
那人眉毛微微一挑,摸出一錠銀子扔了出來,「拿去看大夫。」聲音不似先前那般冰冷,卻也沒什麼溫度。
並非是碎銀,而是五兩一錠、成色純正的官銀。被正午的陽光一照,白花花雪亮亮的,有些刺眼。圍觀的人們見他出手如此闊綽,忍不住發出一陣低低的驚呼。
葉知秋連看也沒看那銀子一眼,解開虎頭的衣服檢查了一番,見胸口和腿上都沒有傷,還是有些不放心,「虎頭,你真的沒傷到嗎?有沒有哪裏痛?」
她是真關切,車中人顯然誤會了,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
葉知秋眉頭頓時蹙了起來,虎頭沒覺出氣氛不對,心疼地盯着被馬蹄子踩爛的包子,淚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爺爺的包子都碎了,嗚嗚嗚……」
那人臉上的諷刺意味更濃,又摸出一錠五兩的銀子扔了出來,將車簾重重地放下,「還不快走,磨蹭什麼?」
車夫愣了愣,才意識到這話是對自己說的,答應了聲「是」,便要驅車趕路。
葉知秋徹底怒了,放開虎頭,撿起地上的兩錠銀子便扔了回去。一錠銀子磕在車廂上,而後跌落在地,另外一錠卻不偏不倚飛進了車窗,帶起一聲悶哼。
車簾再度撩開,卻是露出了一個全臉。烏黑的長眉兩邊斜立,一雙狹長的鳳目噙着冷怒,兩片刀削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略顯清瘦的下巴繃得緊緊的,使得整個面部的線條都變得分外冷硬。左側額頭破了一點,滲出少許血絲,周圍紅了一片,正是被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