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遲早要騰空的龍,繼而幡然醒悟,不再執迷於自己的田園夢,拿出她所有的才華和智慧,助你一臂之力。
如果她肯放棄自己的執念,一切都將迎刃而解。
你們兩情相悅,在一起僅僅一個月的時間,何必急着決定終身大事?王爺貴為天家子弟,難道連征服一個女子的自信都沒有嗎?」
聽了他這一番話,鳳康唇邊浮現出一抹苦澀的笑意,「若是從前,你這樣問我,我只會罵你無聊。可是現在,我可以誠實地明確地告訴你,我沒有你說的那份自信。」
她那樣的女子,要拿什麼來征服?
權勢嗎?她也許會畏懼,但不會屈服。即便得到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或者人和心都得不到。
富貴嗎?地位她不稀罕,錢她自己可以賺,完全不需要男人給予。
那就只剩下感情了,可是她那樣冰雪聰明、敏銳慧黠的女子,至真至誠都嫌不夠,又怎能用摻雜了目的的感情去欺騙她褻瀆她?
看過她在這裏生活的種種,聽她說了那麼多還沒有來得及實施的計劃,他怎麼捨得委屈她,讓她放棄自己親手創建的一切,跟他走上那條殘酷血腥的皇權之路?
她不來就他,他便去就她。只要能與她長相廝守,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我相信,保命的方法不止登上皇位一種;為母妃討還公道,也不一定非要掌控後宮。」
沈長浩驚訝地挑起眉毛,「所以,王爺已經想到方法了?」
鳳康深吸了一口氣,「正因為沒有,我才要急召湯先生來商議。」
沈長浩不以為然地笑了,「王爺以為,湯先生知道你想放棄皇位,還會幫你獻計獻策嗎?」
「總要試一試。」鳳康看起來也沒什麼把握,神情卻很堅定,「瀚之,你去傳信吧。就說如果他不來,我就私定終身了。」
沈長浩很熟悉他這種神態和語氣,那是心意已決的表現,知道再勸也沒用,便不多說,「是,臣這就去辦。」
沈長浩私下裏對他自稱「臣」,一般只有兩種情況:一種是玩笑之語,一種則是刻意疏離。他心裏明白,自己「不愛江山愛美人」的決定,讓他的好友失望了。
爭奪皇位,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戰鬥,是一群人,一個因利益或者其他目的集結起來的勢力。
從他還沒有成年開始,他的身邊就圍攏了這樣一群人,以效忠為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推着他,趕着他,不斷地向前走。
到最後,連他都搞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時候踏上那條路的。等他搞清楚的時候,他已經身不由己,騎虎難下了。他的每一個決定,都牽動着許多人的利益,乃至身家性命。
這個皇位,與其說是為自己爭,還不如說是為他們而爭。
他下這個決定並不容易,經過反反覆覆的思量,權衡,掙扎,取捨,最終他還是決定自私一回。當然,他不會扔下那些人不管,他會想辦法安排,把他們放到合適的位置上去。
這一切,都要等湯先生來了再說!
鳳康做出如此大的一個抉擇,葉知秋全不知情,挑完種子,洗漱一番,便躺在她那張寬大鬆軟的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了過去。一夜無夢,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冬元節的早上了。
今天罐頭工坊停工,學堂也放假了,山坳里比往常安靜許多。她照例換上一身利爽的衣服,到附近跑步,順便巡視菜棚。經過鴨舍附近,就見葫蘆滿臉笑容地迎了出來。
「知秋姐,你快來瞅瞅,咱們養的鴨子下蛋了!」
「是嗎?」葉知秋喜出望外。
一般來說,母鴨長到四至五個月就應該開始產蛋了。不知道是種類的原因,還是氣候條件的原因,她養的這批鴨子過了五個月遲遲沒有下蛋的動靜。
她以為這一耽擱,會推遲到明年春天去,沒想到竟然在冬元節這天開產了,真是意外之喜。
「昨天知秋姐不是說,要抓幾隻公鴨殺來做烤鴨嗎?我今天一早起來,打算餵食之前抓好送過去,沒想到一進棚子,就瞧見草窠里多了好幾個蛋。」
葫蘆一邊引着她往裏走,一邊興奮地講述着。
「有多少?」被他的好心情感染,葉知秋迫不及待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