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的,都是馮氏穿剩下來的,拿給錦書自個改了穿,首飾什麼的,壓根就沒有,七歲的時候,馮氏叫桂枝幫着錦書穿了耳洞,至今也就是拿了根茶葉梗子塞着。什麼胭脂水粉的,跟錦書半點關係也沒有,錦書屋裏也沒有一面鏡子,只有洗臉的時候,才能從水中隱約看到自個的模樣。
錦書這些年簡直就跟坐牢一般,反正除了自個的屋子,和屋子前面這點地方,哪裏也去不了,馮氏藉口什麼男女七歲不同席,總之,稍微大一點之後,錦書就幾乎見不到陸春林了,在這之前也很少,陸春林忙着參加鄉試,幾乎整日裏讀書,錦書這邊一說想要給父親請安,那邊就要被馮氏看似關懷,實則含沙射影的話說一通,只說錦書不懂事,不知道自家父親如今正在關鍵時刻,正懸樑刺股地苦讀了,怎麼還能去打擾,讓他分心。
幾次之後,錦書便沉默了下來,陸春林也是個薄情的,幾乎將她這個女兒給忘了,錦書做的那些針線,陸春林穿在身上,卻只以為是馮氏或者是家裏的下人做的,幾乎不提錦書的事情。馮氏也懶得見錦書,畢竟,大半時間陸春林都是歇在馮氏那裏,馮氏才不會叫陸春林想起自個還有這麼個女兒呢!
在這個時代,錦書能怎麼樣呢?這年代,女子卑弱並非是書上的話,而是事實,她什麼都沒有,若是離了家,說不得就叫拐子拐了,因此,只得日復一日地留在自個屋中,一日三餐倒是有,都是桂枝送過來的,往往就是些殘羹剩飯。
錦書上輩子固然還算是文靜,算是宅女中的一員了,但是,自個樂意待在家裏不出門,和被別人約束着不出門,那是兩碼事。
錦書每每心浮氣躁,只得暗中默背湯頭歌還有當年學過的醫書,人生還很長,這年月,本來人均壽命就不高,她很擔心自己,因為這日復一日地困頓,最後身體慢慢孱弱下去,說不定,稍微一場風寒,自個命就送掉了,錦書不甘心如此。
錦書真正空閒的時間也就是吃過晚飯之後,她只能藉助這點時間,等着桂枝睡着之後,起身在帳子裏頭做八段錦,做瑜伽,運氣好的是,這麼多年下來,錦書倒是沒生過什麼大病,偶爾有些小毛病,錦書也儘量用一些後世流傳下來的小偏方給解決了。平常繡花累了,也會不動聲色地做一些動作,活動一下自個的脖子,眼保健操什麼的,這麼多年也是堅持了下來,要不然,錦書懷疑,自個早就近視了。
桂枝對錦書這個小姐也沒什麼上心的,因此,除了看着錦書幹活,給錦書帶來三餐之外,也別指望桂枝伺候錦書別的,當然了,真正的粗活,桂枝也是不敢叫錦書乾的,畢竟,手若是粗了,就要刮壞了料子,自然就繡不出好東西了。
錦書偶爾也會想想自個的將來,這個年代,女孩子十二三歲就會訂親,十五六歲就會出嫁,甚至有的人家嫁得更早,她不知道自個將來會如何,她很擔心,馮氏會直接把自己賣出去做妾。
妾不是那麼好當的,這年頭,有句話叫做妾通買賣,也就是說,妾根本就跟貨物差不多,家裏的大婦看你不順眼了,直接把你打殺了,都不犯法,沒人給你討個公道的。
只是,錦書對此也是無計可施,只能期盼着,馮氏將來隨便將她嫁了,哪怕只是嫁個窮得叮噹響的粗漢她也認了,不管怎麼說,她雖說上輩子學的那些東西,這輩子差不多都沒了用武之地,但是,不管怎麼說,馮氏沒有真的養廢了她,不管她到底是個什麼想法,錦書好歹還有一手好繡活,總能養活自己。
年紀越大,錦書心中的恐慌越是劇烈,她真的很害怕,有的時候夜深人靜,她便在心中痛罵,她想念自個的父母,想念那個不知道多少年後的世界,縱然空氣污染嚴重,還有些大大小小的問題,但是,不管怎麼樣,都比現在強得多。
就在錦書懷疑自個要因為這事得了抑鬱症的時候,第二個靴子落下來了,馮氏說動了陸春林,將自個送去選秀。
第2章 第 5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