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彼此都沉默了許久,最後,還是沈青桐開口說道:「就是因為那件事,皇祖母就開始不待見才宸妃了?」
西陵越道:「父皇登基之後,冊封后宮,當時梅氏在他府里本來就受寵,理所當然的就被封為四妃之首,畢竟不是親母子,那時候皇祖母也就沒說什麼,只是辦完了先帝的後事之後她就搬離了宮中,住到皇廟去了。聽說她和先皇原是青梅竹馬的遠房表親,她和父皇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確也是沒得選,但那件事到底還是留了心結下來。這些年她避而不見,說是避着宮裏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和事,但我想其中更大的原因還是為着避開父皇吧。她的所謂心結的根源,也許還不全在宸妃的身上,畢竟父皇才是一切的策劃者和始作俑者,說到底,宸妃也不過一顆棋子。」
「怪不得宸妃和安王回來之後你一點也不着急!」沈青桐眸色深深地看他,那眼光之中卻飽含深意。
西陵越挪開了視線迴避:「你也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皇祖母她就只是容不下宸妃母子而已,別的事,她不僅不會插手,甚至還會從中掣肘,不會讓任何人胡來的!」
「可是能兵不血刃的踢開宸妃母子,這已經算是很大的收穫了!」沈青桐調侃。
西陵越沒應聲。
她就含笑從這邊看着他,直到西陵越繃不住的又擰眉看過來。
沈青桐咧嘴一笑,玩味道:「你皇祖母是個眼裏不容沙的人,我的身世和黑歷史她必然也都心裏有數,你說她會不會降下懿旨秘密賜死了嗎?」
這話她說得輕佻。
西陵越卻緊繃着一張臉與她對視,半晌,硬邦邦的扔出來幾個字:「她不會!」
不是不會!只是他有先見之明,不會給她這樣做的機會吧?
沈青桐心裏其實是明白的,在他面前,她是越來越沒有辦法迴避了,他真的是不惜一切代價,不遺餘力的在把她往身邊留。
「宸妃已死,安王怕是不會就此罷手吧?」最後,沈青桐還是又主動把話題給繞了回去。
「嗯!」西陵越點頭,隨後又是一陣沉默。
馬車平穩的前行,一直快到昭王府門口的時候聽他才又突兀的忽然開口:「風雨將至,我看那個裴影鴻也快要跳出來了,最近你小心點兒!」
沈青桐失笑:「你也看出來了?」
西陵越冷嗤一聲:「要不是有所圖謀,他會一直賴在這裏不走?」
沈青桐就是時不時的惦記着那個裴影夜,雖然明知道他們兩人之間沒什麼並且也不會有什麼,可是每次想到這事兒西陵越的心裏都還是不痛快。
馬車在門口停下來,西陵越下車就直接去了前院的書房。
周管家見他臉色不好也沒敢和他搭話。
沈青桐被墨玉扶下了車,才剛進門,周管家就湊過來道:「王妃,有位客人前來找您,等了您有一會兒了,您要不要見見?」
沈青桐意外一愣:「客人?什麼客人?」
就她這人緣,還有人會登門拜訪她的嗎?
「是一位女客,小的是沒見過,但她說她認識您!」周管家道:「而且她又說有要緊事,小的就把她請進去後院的小花廳了!」
沈青桐絞盡腦汁的在腦海里搜羅了一遍,是真沒想起來有什麼人和她之間會有這樣的交情。
「那我就去見見吧?」她說。
橫豎在自家府上,也不擔心會有什麼,於是也就沒回房,直接帶着墨玉去了小花廳。
花廳那邊木槿守在那裏,一個做男裝打扮穿藍色布袍的高挑女子正在廳中不停的來回踱步。
「王妃回來了!」木槿先看到她,招呼了一聲。
那女子回頭,入眼卻是一張萬全陌生的臉。
沈青桐正納悶呢,卻是身後墨玉低低的沉吟了一聲:「呂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