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都?獨孤三少?眾人不由自主將目光投向獨孤亦然。
獨孤亦然睜圓一雙美目,一臉的驚訝,隨即急聲又問:「你說的獨孤三少,可是獨孤族的三公子,獨孤敬?」
少年點頭:「正是他,聽說他來西涼都時,穿着一身白袍,氣質儒雅溫文,又是一方霸主家的公子,不知迷倒了多少女子」
少年語氣頗為感嘆,似乎三年前那一日,再現於眼前。
見眾人未語,少年又道:「說來也怪,老闆娘雖然漂亮,可卻並非絕色,又有了些年紀,根本無法與那些尚未出閣的世家千金相比,真不知那獨孤三少怎麼想的,偏偏就與老闆娘看對了眼,帶將她帶去了曼陀都,再也沒有回來過。」
眾人一臉不解,獨孤亦然卻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仿佛窺知了某件天機秘事。
略有沉吟後,她嘆道:「原來三哥帶回去的女子,竟是此間掌柜的妻子,難怪了。」她一臉沉重,見眾人不解,又解釋道:「三年前,三哥確實帶回去一名女子,卻是個得了重病且病入膏肓的女子,三哥將她安置在別院,請了專人悉心照顧,卻依舊沒過多久便香消玉隕,三哥也沒多說什麼,我們一直覺得很奇怪,問了三哥幾回,他都不肯說,如今看來,定是這掌柜的妻子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念及夫妻情深,怕她的死會給丈夫帶來致命的打擊,令他走上偏激絕路,這才選擇了假意背叛,起碼能讓掌柜對她死心,好好的活下去。」
練無心亦是一臉動容,這位夫人選擇孤獨的死在異鄉,選擇與心愛的丈夫相忘於江湖,甚至讓丈夫厭惡她,痛恨她,為的,只是丈夫能好好的活下去,不為她的早亡而傷心。
只是她自以為是一廂情願的安排,帶給丈夫的,除了痛苦的回憶,唯有那顆支離破碎無法癒合的心。
「哐啷」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眾人齊齊側目,卻見掌柜一臉震驚的立在不遠處,嘴唇張着卻微微顫抖說不出話,十指抖動着似想抓住什麼卻又什麼也沒能抓住。
他不斷的搖頭:「不,不會的,她不會這樣,不會的。」
獨孤亦然起身,行至掌柜身前,一臉歉意道:「實在抱歉,我們不該在背後議論你夫妻二人之事,還望你能尊重你妻子的遺願,好好活着。」
掌柜狀似未聞,只不斷的搖着頭,那呆滯的雙眼霎時血紅,嘶吼一聲後便拔腿衝出客棧,狀似癲狂。
紫曦仙子不斷搖頭,長嘆一聲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練無心凝眉不語,尚天卻望着她無聲嘆息。
眾人一時無話,不知該以何種的言語來祭奠這段看似平淡卻又不凡的情戀。
日暮時,火雲漫過天際,為這餘暉增添最後一抹顏色。
掌柜回來時,恰逢火雲散盡時,天光暗下,月探雲頭,他帶着一身酒氣,以及那深沉濃重的哀戚,他徑直來到獨孤亦然的客房門外,不待他敲響那客舍房門,獨孤亦然便將那輕巧的房門拉開,笑盈盈的望着他,遞給他一張薄紙,上面落着一串清秀的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