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滿的來由,當然不僅僅是因為陸正明離世之前,有意與後族聯姻這一件事。
當年他意欲集合正統派官員,支持穆宗帝掌權,知道姻家陸氏在江南甚有名望,於是苦口婆心說服陸公莫再韜光養晦,應當鋌身而出呼籲親朋門生,聯名請諫韋太后退政,但陸公卻再三推脫,藉口年事已高不願再涉身朝局,而致力於著書傳世,哪想到陸公竟然是暗中投效了晉王,這才坐壁上觀。
讓馮繼崢更加氣憤的是陸公既知晉王方乃明主,卻沒有向他透露,若他一早得知晉王胸懷大志,當年便會鼎力相助,如今也不會被薛陸離、賀湛等人掣肘,他與柳信宜本是同年,試舉名次甚至還比柳信宜更加靠前,可如今呢?柳信宜在太后執政時便居實權之位,如今更是坐穩門下省第二把交椅,他卻與薛陸離、賀湛這等後輩平起平坐,有外戚系官員擋在前面,將來就算能為一國之相,但想「執政事筆」,就十分艱難了。
天子身邊擠滿外戚近臣,朝堂之上又豈容他人置喙?故而馮繼崢堅定不移的認為,外戚勢大必將導致社稷危患,而罪魁禍首正是向他隱瞞真相的陸正明,他如今的種種籌謀,都是爭取撥亂反正,要使君國步入正軌,而不是因為心中那位及人臣權傾朝野的私慾貪婪。
韋太后亂政,就是前車之鑑!
真正的忠良不應攀附外戚,與這幫居心不良之徒同流合污。
馮繼崢越想越是激憤,但無奈的是他到底只是陸芃的舅父,雖說甥女的婚事,姐姐與姐丈也拜託給他這舅父主持,可陸芃堅持聽從祖父遺令,他這個舅父也不能斥責甥男悖逆親長。
「我用激將之法,好不容易才暫時勸阻了三郎,讓他等到來年春闈之後再為嘉兒議定婚事,讓他莫與柳彮過於親近,否則即便高中,旁人也會誹議他名不符實,是靠攀附獲取功名,但他若執迷不悟……待柳彮與他一齊取中進士,只怕也不能再阻止這門婚事。」
「夫主是否對嘉兒婚事已有打算?」潘氏問道:「妾身是想,嘉兒那脾性,也不至於逆來順受,她若不願屈嫁庶子,而心許門當戶對之才俊,或者能有辦法說服三郎,再不濟,阿姐視嘉兒如掌上明珠,總不至於不顧女兒心愿,姐夫一貫敬重阿姐,若阿姐能說服姐夫,三郎還敢違逆父母之命不成?」
馮繼崢眉頭一松,這是顯然意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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