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在嘴裏,搭箭上弦靜靜地等着,等獵物游得近些再近些……
到了!
電光火石的一瞬,我以最快的速度,松弦,搭箭,旋身,只眨眼的功夫已經射出去了三支箭。三條肥魚在淺水裏掙扎着遊了幾圈,然後帶着箭矢從水裏浮了上來。
接下來,又是安靜的等待。河水翻着小浪輕輕地拍打在我腿上,我收了氣息,幻想自己是一根隨波招搖的水草等待魚兒從我身邊經過。
此時,身後水流又是一動,我旋即回身拉了一個滿月弓。可箭矢所指之處沒有魚兒,只有張孟談一張微微出神的臉。
「你已經抓到五條了?」我無比挫敗地收了弓箭,把箭矢重新放回身後的箭箙。
張孟談站在月光下的河水裏,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的眼睛輕輕頷首。
「喂,黑子哥哥你抓了幾條了?」
黑子這會兒還蹲在水裏用劍一通亂叉,聽見我喊他便直起身子道:「兩條!你呢?」
「你輸了!」我從腳底抓起一塊卵石朝他扔了過去,笑得很是得意。
張孟談幫我撿了魚,又拉了我的手,緊緊一握:「你再這樣笑下去,小心世子綁了你做侍妾。」
侍妾?我看了一眼岸邊滿臉笑意的伯魯立馬收起了笑容。
三人各自提着魚上了岸,伯魯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我一番,回頭對明夷笑道:「月下有女,衣紅眸碧,立於春水,非知而見之者以為神。」
他這一夸,立馬讓我想到了張孟談剛才的提醒,於是連忙搖頭擺手道:「世子就別取笑阿拾了,明夷立在水邊才是湘江神君,漢水游女。」我說完忽又覺得自己把明夷比作神女有失他的男兒氣概,但話已出口就收不回來了。
所幸他們二人都沒在意,打趣了我們幾句就轉身走了。
張孟談把手上的魚交給了伯魯身後的兩個兵士,吩咐道:「讓人把魚燉了湯給孩子們送去。」
我微微一怔,心道,這人倒是懂我的心思,知道我這番比試只是為了要給孩子們弄一鍋魚湯。
「丫頭,你說吧,你想讓我做什麼?」黑子湊過來蔫蔫地問了一句。
我指了指地上,笑道:「你不是說好了,輸了就趴下來給我做狗騎,難道你要食言?」
「換一個,換一個,這兒人多,你好歹給哥哥留張臉。」黑子纏着我開始百般耍賴。
「那好,我只要你說句話就行了。」
「好,讓我說什麼都行!」黑子一拍胸脯,豪氣沖天。
「不是對我說,是對小秋說。再過幾天就要到風陵渡了,等你回天樞後,只需告訴小秋你喜歡她,就成了!」
「你…誰說我…你……」黑子被我戳中了軟肋,羞得像個女孩。
「你長得也算不上俊,功夫也不佳,我勸你還是早點說吧,省得小秋看上你們院裏其他的兒郎,到時候你可別後悔!」我打趣揶揄道。
「死丫頭……」黑子舉了拳頭來打我,我扯了張孟談的手臂躲到他身後,笑道,「被我說中了就惱,你也不害臊!」
黑子叫罵了兩聲,高聲道:「不就是說喜歡她嘛,說就說!你待會兒回了營地,可不許和人說我輸給了你!」
「知道了!」我探出頭來應了一聲,黑子羞惱之下轉身就跑了。
「現在該輪到我了吧?」張孟談把我從身後攬到身前,低頭問道。
我大方地點了點頭:「你贏了我,你說吧,要我做什麼?」
張孟談低頭看着我,眸光微斂,明明是同一張臉,同一個人,周身氣場卻忽然變得與平日截然不同。我正迷惑納悶,他修長的手指已從我頸間滑過,輕輕一撩,纏了一束青絲在手:「等你及笄的時候,我來幫你挽發。」他看着我的眼睛,聲音低沉迷離。
我看着糾纏在他指間的長髮,心裏百轉千回。從小到大,我曾經無數次幻想自己及笄挽發的場景。戴木笄,還是玉笄?穿青衣,還是朱衣?在我的幻想中,變換的永遠是物件,不變的是身後替我挽發的那個人。
「你不願意?」張孟談見我神色黯然,眉梢紅雲微凝。
「不,女子有婚約才可十五及笄。我此生不會與人再許婚約,你若想要為我挽發,怕是要再等六年,等到我年過二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