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自打老爺子出殯以後,一回到自家府上,八爺便已是告了病,哪怕誠德帝幾番下詔,誠懇萬分地邀他入上書房幫辦政務,八爺也不加理會,只推說病體不堪驅策,愣是連進宮請安都省了,當然了,貓在家中養病只不過是裝個樣子罷了,這大半個月來,八爺可是沒少變着法子給誠德帝添堵,前番剛在「軍機處」設立一事上大勝了一局,好生出了口憋悶已久的惡氣,八爺的心情自是舒爽得很,居然是有心玩起了擱置已久的操琴之技藝,這不,哪怕天都已是過了午時了,八爺還在那兒自娛自樂個沒完。
「八哥,不好了,十四弟出事了!」
就在八爺一曲正奏到高潮處,突然間見九爺與十爺急匆匆地從園們處轉了出來,性子猴急的十爺更是隔着大老遠便氣急敗壞地咋呼了一嗓子,頓時便令八爺的琴興就此不翼而飛了去。
「十弟莫急,坐下慢慢說,究竟出了甚事了?」
一聽老十四出了事,八爺的眉頭當即便是一皺,不過麼,倒是沒急着發問,而是等兩位弟弟都到了亭子中時,方才溫和地笑了笑,一派從容淡定狀地發問道。
「奶奶個熊的,那****的弘晴,今兒個一早將老十四騙去了步軍指揮學院,接着便出示了聖旨,將十四弟孤身一人押送去了遵化,說是老三那混球讓老十四去給皇阿瑪守靈,他娘的,老三這是要對哥幾個動手了,狗東西,爺幾個跟他拼了,八哥,您就下命令罷,爺便是豁出這百八十斤不要,也要拼掉老三那混賬東西!」
十爺正在火頭上,哪有甚坐下來慢慢說的耐性,跺着腳便罵起了娘來。
「竟有此事?」
一聽老十這等說法,八爺的心不由地便是一沉,實是有些不敢相信十爺之所言,這便詫異地望向了九爺。
「八哥,十弟說得沒錯,事兒還真就是這般,城中如今都已是傳遍了的,十四弟妹已到了宮前遞了牌子,說是要面聖求情,老三那廝愣是不見,可憐十四弟妹都已是急得跪在天安門前了。」
這一見八爺看了過來,臉色陰沉的九爺立馬便點了下頭,給出了個肯定無比的答案。
「混賬行子,欺人太甚了!」
八爺對老十四的感情其實極為的複雜——早年間兄弟倆還算是親密無間,可後頭麼,老十四卻是沒少背着八爺暗做手腳,待得領軍出征之後,更是變本加厲,不單不聽八爺指揮,反倒將八爺在大軍中的勢力整得個七零八落的,當然了,八爺也沒少坑老十四,在老爺子六十五大壽之際,更是偷換了老十四的禮物,險些陷老十四於死局之中,哥倆個已是徹底分道揚鑣了去,只不過為了對抗誠德帝,在老爺子去世前後倒是又聯手了幾回,只是感情卻是早已不復當年了的,正因為此,八爺雖是因老十四被拿下而震怒不已,可怒的不是老十四的不幸,而是在怕誠德帝下一步會對他八爺下狠手。
「八哥,不能再忍了,這都已是欺到哥幾個的門上了,老十四隻是個開頭,接下來怕是要輪到咱兄弟幾個了,再不還手,怕是連還手之力都沒了,八哥,拼了罷!」
十爺性子是糙,卻並不傻,看問題還算是能看到本質上的——真等到新軍編練完畢,軍權也就該全都落入誠德帝父子手中了,待到那時,八爺一方便是想動手都沒了力量,還真就不如此際趁亂搏上一把的。
「八哥,十弟這話糙是糙了些,卻也不無道理,老三既是敢拿十四弟作法,對我兄弟幾個怕也不會有甚容情之可能,今,我等在熱河、盛京、山東等地都有些兵馬,一搏之力還是有的,就算不成,我等率部撤回盛京,與策妄阿拉布坦結盟自保應是有些可能,就算不成,轟轟烈烈上一回,也比坐而待斃來得強。」
面對着誠德帝已然舉起的屠刀,素性謹慎的九爺顯然也已是沉不住氣了,這便緊趕着出言將所謀之策細細地道了出來。
「嗯……,來人,去,請先生來此!」
這一聽九爺這般說法,八爺也有些動心了,然則茲事體大,他卻是不敢輕易便下個決斷的,沉吟了良久之後,還是不曾表態,而是提高了聲調地斷喝了一嗓子,自有一名侍候在亭子外的下人緊趕着應了諾,飛快地衝出了園子,自去請陸純彥前來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