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未得便罷了,而今,機會便已在眼前,饒是瀋河生性也算得上沉穩,卻也一樣不免激動萬分,好在養氣功夫還算到家,倒是沒甚不妥的表現,唯有遜謝的聲音里卻是不免帶了幾絲的顫音。
嗯哼,氣度bucuo,培養一下,或許還真能有大用。
弘晴看似隨意而坐,可實際上卻是在不動聲色地觀察着瀋河的表現,此際一見其養氣功夫頗為到家,心中還真就起了幾分籠絡之心,但並未表露出來,而是淡淡地笑着,一派等着瀋河自己開口之架勢。
「小王爺可是以為這核銷文檔有蹊蹺麼?」
瀋河等了好一陣子,見弘晴並無開口詢問之意,心下里自不免稍有些緊張,略一沉吟之下,索性將主題直截了當地挑了出來。
「沈郎中何出此言?」
弘晴這三個月來可是沒少鑽研都水清使司之業務,不敢說已是此道中的絕頂高手,卻也可以說是深韻其中之三昧,可就算是這樣,他翻來覆去地將這份核銷文檔審視了十數遍了,也沒能找出甚大毛病來,只是直覺上認定個中一準別有蹊蹺罷了,此際聽得瀋河如此問法,弘晴自不會直接回答,而是不動聲色地反問了一句,不為別的,只因弘晴一者是對此事沒太大的把握,二來麼,也有着提防瀋河之用心在內,畢竟無間道的把戲歷朝歷代都有不少,這等大事面前,若是不多生幾個心眼,那可是要吃大虧的。
「請恕下官直言,小王爺縱使將那份文檔翻爛,也斷然找出半點破綻所在。」
瀋河同樣沒有直接回答弘晴的反問,而是zixin無比地給出了個論斷。
「嗯?」
弘晴本就在為找不出文檔里的漏洞而煩心,此際一聽瀋河說得如此肯定,驚疑之色可就再也掩飾不住了。
「小王爺明鑑,您善術數,知條文之名早已廣為人知,欲從此處蒙蔽小王爺,無異於緣木求魚,那叔侄倆縱使再蠢,也斷然不會在這上頭着力的。」
這一見弘晴臉顯驚疑之色,瀋河的忐忑心情立馬便平息了下來,微微一笑,從容不迫地解釋了一句道。
「唔,那依沈大人看來,本貝子當從何處着手方妥?」
正所謂響鼓不用重錘,弘晴本就精明過人,瀋河只這麼一說,弘晴便已是完全明了了的,只是明了歸明了,真說到如何才能不驚動薩穆哈叔侄倆而將證據掌握在手麼,弘晴還真就沒半點的頭緒,皺着眉頭想了片刻之後,還是不得不將wènti拋給了瀋河。
「回小王爺的話,河工者,不外清淤、掘泥、固堤、引水四道耳,若欲查明真相,終歸須得從細微處着手,方能確保隱蔽,若不然,事恐泄矣,於小王爺怕是有大不利也。」
瀋河不愧是老工部,對河工一事相當之熟稔,隨口幾句便已點出了河工的要訣之所在,但並未直接給出查明真相的辦法,只是隱約地提了一下,顯見心裏頭還有着考校一下弘晴是否值得自個兒投效之用心在內。
從細微處着手?嘿,這廝考咱呢,有意思!清淤、掘泥、固堤、引水?嗯哼,原來如此,還真是妙啊!
弘晴多精明的個人,只一聽,便已猜透了瀋河此言背後的隱約之用心,可也沒出言點破,而是微微一皺眉頭,細細地琢磨了起來,不多會,已然找到了wènti的關鍵之所在,不由地便樂了起來。
「多謝沈郎中直言相告,本貝子知曉該如何做了,唔,就煩請沈郎中先回去復命,就說此核銷案繁瑣無比,本貝子還須得審核分明了方妥,時限麼,就設在後日下午也罷。」
雖已是明白了瀋河所言之法子,可到底能否行得通,卻尚須驗證過方知,弘晴自是不會在此時表明態度,這便沉吟着出言吩咐道。
「下官遵命。」
儘管不敢肯定弘晴是不是真的明白了自己的暗示,然則弘晴既已表露了逐客之意,瀋河自是不敢再多逗留,也就只能是不甚情願地站了起來,躬身行了個禮,一轉身,便打算就此退將出去。
「後日下午,就煩請沈郎中陪本貝子到河堤上走走好了。」
不等瀋河完全轉過身去,弘晴突然又加了一句道。
「是,下官記住了。」
一聽弘晴如此說法,瀋河的眼神瞬間便亮了起來,可也沒再多遷延,只是恭謹地應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