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渺渺的霧氣把方家莊妝點的有些出塵。
方醒出完操,就讓馬蘇先授課,他自己則是帶着鈴鐺和辛老七去巡遊。
莊戶們早就開始勞作了,霧氣中不大看得清,走近時才會驚呼一聲少爺。
方醒的兜里始終都裝有糖,看到幫大人幹活的孩子就塞一顆,把整個春天都塞滿了香甜。
走到水渠邊上,十多個正在修水渠的李家莊莊戶看到方醒後,都畏懼的站着。
他們不敢跑,因為再不把水渠修好的話,今年的春耕就算是完了。
方醒看着這些穿着補丁衣裳的莊戶,面色冷峻,良久才離去。
等方醒走了之後,這些莊戶們都長吁短嘆的。
「你看人家的少爺,干架的時候沖在最前面,哪像咱們的那位啊!」
「你還別說,昨天這位方少爺扔了幾根東西過來,把我的眼睛都給熏瞎了。」
「那你今天怎麼又能看見了?」
「哎!你們都別說了,我聽說啊,昨天這位少爺可是在莊裏擺了流水席,整個莊上的人都去吃了,全是大肥肉,都是大肥肉……」
「豈止?我有個親戚就在方家莊,他說昨天還有酒呢!聽說是御酒。」
「……」
方醒開始往回走,只是心中有些莫名其妙的不爽。
同樣是莊戶,可李家莊那邊穿的破破爛爛的,而且一臉的菜色。
一直沉默着的辛老七這時候才問道:「少爺,咱們還要去挖斷他家的水渠不?」
「挖個屁!」
方醒嘆道:「都是窮苦人,咱們挖了倒是痛快,可要是李家莊的春耕被耽誤了,這些莊戶怎麼辦?」
看到辛老七一臉的釋然,方醒忍不住踢了他一腳。
這貨分明也是不忍心去幹這種缺德事,所以才出言試探自己。
方醒跺跺踢痛的腳,有些多愁善感的道:「李茂父子倒不靠這一個莊子過活,可那些莊戶卻沒有餘糧啊!」
柳溥趕來了,一見面就為前幾天自己請假的事道歉。
方醒拿起書本,壓手道:「坐下吧。」
「今天我說說數據統計對各方面的作用……」
有些沉悶的一節課後,柳溥趕緊湊過來:「德華兄,聽說昨日這邊幹了一架?可惜我沒在啊!」
方醒瞪了他一眼,罵道:「難道你還想腳踢北山老人,拳打南海幼兒嗎?」
呃…
等方醒走了,柳溥才問馬蘇:「德華兄這是怎麼了?」
馬蘇在整理筆記,聞言就道:「不知道,不過一看就是心情不大好。」
昨日的勝利喜悅今天已經變成了鬱悶,方醒懶洋洋的回到後院,躺在椅子上看着小白和鈴鐺在捉迷藏。
張淑慧也覺得方醒今天有些悶悶的,就問了一下。
方醒吐出一口悶氣說道:「早上我看到李家莊那些莊戶們穿的破破爛爛的,而且都面帶菜色,所以心裏面有些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張淑慧一巴掌拍走了過來偷聽的小白,然後才勸道:「夫君,您是做學問的人,可是您想想,咱們大明的莊戶何止千萬,您說是吧?」
你這是婦人之憐!
張淑慧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可方醒卻醒悟了。
「是啊,我大明的窮苦人何止千萬,要改變的也不只是一個李家莊。」
「大明需要尋找時機,用潤物細無聲的改革逐步調整,特別是莊戶和小農戶……」
方醒在給朱瞻基寫信,寫好後,交給了賈全。
剛送走賈全,辛老七來報莊上來了幾個閒人。
閒人?
方家莊的田地里,此時已經開始育秧了,莊戶們都小心翼翼的在邊上除草。
方醒很快就看到了一個老頭正在和莊戶聊天,他的身後還立着幾個隨從。
說是老頭,其實也就是四十多歲的樣子,穿着一身道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座山上下來的道士。
老頭笑眯眯的結束了談話,對方醒說道:「老夫胡廣,你可是方德華?」
方醒先是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然後才想起了這位的大名。
「是胡學士啊!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