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楊穿上蘇睿的潛水衣,鼻子裏聞到一股淡淡的少女體香,似乎還能感覺到蘇睿遺留在衣服上的溫度。
蘇睿替梓楊帶好頭盔,又仔細檢查了一遍身上的氧氣瓶、登山繩等外掛設備,梓楊低頭看了看手臂上的曲面感應儀,上面的數字仍在瘋狂地亂竄。
突然想起來什麼:「我那隻上海牌的機械手錶呢?」
蘇睿從密封袋裏拿出來遞給梓楊。
梓楊把手錶戴在左邊的手腕上,晃了晃說,「你瞧,老式的東西質量就是好,你的電子儀器都已經失靈了,我這老機械錶現在還很準確地走着吶。」
梓楊注意到手錶上的指針,14點38分。
蘇睿擔心地看着梓楊道:「發現有任何不對的情況,立刻要回來繩子拉一下表示繼續往下,拉三下表示立刻返回。」遇到這種情況,兩人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來溝通了假設有效的話。
一切都穿戴停當,連亞歷山大也「全副武裝」,雖然明知電子儀器會失靈,兩人身上還是佩戴了必要的儀器萬一有用呢。
梓楊上半身俯身在洞邊,下半身慢慢地探到深淵洞口,雙腿剛伸進去,下半身立刻像被吞沒了一般,消失無蹤。
梓楊「咦」了一聲,又往上抬了抬屁股,下半身又出現了。
蘇睿關切的看着梓楊的臉,「有,什麼感覺嗎?」
梓楊說,「沒什麼感覺,似乎有點酥酥麻麻的,又似乎沒有,唉,自從進了這個洞穴之後,感官就有點不大靈敏了。」
確認下面的深淵可以進入之後,蘇睿又用一根繩子把梓亞歷山大垂了下去,梓楊帶上頭盔,一隻手扶着亞歷山大的繩索,一隻手抓着洞沿,依依不捨地對蘇睿說,「我下去了。」
蘇睿也對着梓楊說了一句話,雖然聽不到聲音,但是梓楊還是可以根據口型辨認出:「我等你!」
梓楊手一松,跟亞歷山大瞬間墜入黑暗中,抬頭望天,一片黑暗,低頭望下,一片黑暗,進入深淵的一瞬間,潛水服的燈光、探測儀的熒光也突然全部消失,面前伸手不見五指,他們一下子墮入了絕對黑暗。
梓楊伸手想抓繩子,卻摸不到任何東西,心裏一下慌了神就連亞歷山大也突然消失了。
周圍聽不到任何聲音、看不到任何光線、感覺不到任何重量只是感覺在不斷地下墜,一直墜向無邊的黑暗。
梓楊耳中只能聽到頭罩里自己急促緊張的呼吸,四肢向四周揮舞,卻觸碰不到任何東西,此時甚至產生了錯覺,不知道自己是在墜落,還是在懸浮。
這是一片虛無的無邊無垠的世界,這個世界裏沒有任何東西,只剩下梓楊自己。
梓楊感覺到一種從未感受過的恐懼,他在頭盔里大喊,突然發現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他在黑暗中狂舞,卻看不到自己的手勢。
這是做夢吧?這是夢魘吧?
突然,耳邊聽到一聲深深的嘆息,梓楊即將崩潰的神經又恢復了理智有人嗎?是亞歷山大嗎?
梓楊想說話,但是聽不到任何聲音,難道是幻覺?
但是剛才那聲嘆息又那麼的清晰。
聲音悠長,充滿了滄桑,似乎穿越了幾千年一樣。
「難道,我已經死了嗎?」
梓楊突然想到,據說人死亡之前,生前的一幕幕會在眼前瞬間閃過
這個時候,突然梓楊面前出現一個巨大的影像,像是電影院的巨幕一樣,不過這個巨幕卻寬闊的看不到邊際。
巨幕上顯示出一幅幅光影:一個小孩在輕聲的哭泣,沙漠中倉皇的奔逃,煙魂陰鷙的眼神,無邊無際的玄冰,深不見底的水潭,納粹軍官的屍體
巨幕不斷地播放一個個片段,就像電影一樣在他眼前閃過。
這梓楊突然意識到,這些畫面不就是自己的第一視角嗎?這些場景,都是自己曾經遇到過的啊。
梓楊意識到這一切的時候,畫面也一下子定格停頓。
梓楊愕然,這絕對不是幻覺,像是有人透析了自己的思想和經歷,然後把它一幕幕地展現了出來。
似乎對於梓楊猜測的回應,巨幕風格轉變,開始展示出甬道中的情景,不過這次已經是第三視角,在這幅影像里,「梓楊」背對着巨幕看着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