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五名騎士,路維斯知道自己再也沒有可能離開帝都,他坦然一笑,將手中的包袱隨意的丟在了地上。
從他第一天知道自己要算計的對象是誰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自己只有兩個下場。
要麼成功的阻擊了雷恩的一切的計劃將他打入深淵,而路維斯自己可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最好的下場莫過於功成身退,隱藏幕後,成為帕爾斯女皇的幕僚,而不是什麼宰相之類的,更不可能是貴族。
要麼計劃失敗,就如同眼前所發生的這樣,自己的身家性命將不在由自己做主,說不定還要被雷恩殺掉泄憤。
他早已看開,做這麼大的事情他也不可能是一個珍惜自己生命的人,畢竟他要做的,在貴族階級,特別是黃金貴族們看來是天理不容的事情。他早就有了直接面對死亡的心理準備,哪怕現在對方一劍斬下他的頭顱,他都不會有絲毫的膽怯。
「是把我就地殺了掩埋起來,還是帶我回去見雷恩?」,他望着五名騎在戰馬上的騎士,居然還露出了一絲笑容,聖潔的笑容。他就像是一個朝聖者一樣,死在了朝聖的路上,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一種恐懼,反倒是一種心甘情願的解脫。
他的笑容刺痛了戰馬上的騎士,為首的騎士隨手一鞭子抽了過來,抽在他的臉上,啪的一聲抽的路維斯這弱不禁風的學者打着旋摔倒在地上。灰塵沾滿了他的衣服,他摸了摸臉上被抽出來的血痕,已經腫了起來,一隻眼睛也睜不開了。但是他沒有露出絲毫害怕和疼痛的表情,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快速的爬起來,拍打着身上的灰塵。
末了,還將有些凌亂的領子重新整理整齊,然後依舊笑着面對那騎士。
那笑容里充滿了鄙夷,就像貴族看賤民的眼神,就像富有者看貧窮着的眼神,用一種高高在上俯視的眼神看着比他更高的騎士。
暴力是最可憐也是最卑微的力量,越是弱小軟弱的人,越是習慣用暴力來隱藏自己脆弱的內心。他是一個內心強大的人,所以他不會和這群弱小的傢伙一般見識。
騎士哐當一聲抬起了面鎧,露出一雙帶着慍怒的眼睛,他手裏擒着馬鞭指着他,咬牙切齒的說道:「綁起來,帶回去。」
兩名騎士立刻翻身下馬將昂頭挺胸的路維斯綁了起來,他們似乎有意折磨這個可憐的傢伙,將他橫着綁在了馬鞍上。至於馬車夫,在一陣血光飛濺中死在了路邊,這些騎士早就挖好了坑,直接將馬夫已經打碎的馬車掩埋了起來,幾乎看不出一丁點的痕跡。要不了多久繁忙的官道上落下的塵土就會將這裏層層掩埋,不知道要過多久才會有人發現這個可憐蟲的屍體。
離開帝都不到二十分鐘,路維斯就再一次回到了帝都,回到了金環區離甘文家莊園不遠的阿爾卡尼亞莊園中。
當路維斯直面的面對雷恩的時候,他打量着雷恩,這是他第一次面對面的和雷恩站在了一起,他想要用自己的眼光仔細的審視着這個被甘文視為帝國最大蛀蟲的傢伙,想看看這個傢伙到底有什麼樣的本事,能讓甘文那么小心的對付他。
路維斯在打量雷恩的時候,雷恩也在打量路維斯。
他早就派人盯着甘文的一舉一動,包括了他的莊園,以及他的家人。黃金貴族之間的鬥爭從來就沒有溫和一說,已經成為歷史的四個家族無時無刻不在告訴雷恩,一旦失敗,就不會再有任何爬起來的機會。所以他情願小心謹慎的過了頭,也不願意因為一時間的粗心大意,而斷送了自己的小命。
這份謹慎終於收到了回報,他抓住了路維斯。
兩人互相審視中,雷恩逐漸笑了起來,笑聲很溫和,並不刺耳,就像是朋友之間的說笑那樣簡單,沒有什麼複雜的東西。
路維斯半邊臉頰都嚴重的充血並且腫起來,只能用剩下那隻眼睛望着雷恩,他問道:「您笑什麼?」
「當然是在笑好笑的事情,我聽說你被抓回來的過程了,所以我覺得很好笑。」,雷恩似乎來了談興,他指了指行刑室中的椅子,吩咐了一聲,「坐下說。」
路維斯沒有絲毫的抗拒,順勢坐下。在馬背上顛的他頭昏腦眩,要不是吃的東西不多,估計早就吐出來了。坐下之後他感覺自己好了許多,才問道:「我沒有聽懂,不知道您是否可以為我解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