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萊不為所動,只把紙巾攤開,重新摺疊成趁手的大小後貼近唐嶼,問:「你背後都濕了,我幫你擦一下吧?」
唐嶼還是瞪着他。
柯萊只有緩緩地湊到他的耳邊,低聲道:「無數的媒體新聞告訴我,無論對方是誰,在飛機上都不是一個矛盾爆發的好場所。而且,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投訴她……」
話落,還溫柔地對唐嶼眨了眨眼睛。
唐嶼眉尾微不可查地跳了下,只覺耳際又熱又癢,半晌,他手臂崩起的肌肉還是放鬆了下來。
柯萊一笑,紙巾貼上唐嶼的後頸處輕輕地擦了起來。
他的表情溫柔,動作也特別溫柔,唐嶼就覺得那滑過皮膚的紙巾軟的跟棉花似的,而且對方的身上還有一種很淡的香味,順着柯萊的靠近幽幽飄來。
唐嶼生平最討人男人塗香水了,不過他卻沒有動,從頭到尾都乖乖地坐在那裏任柯萊伺候。
他的過度配合也讓柯萊有點意外。大概因為是混血的關係,唐嶼的皮膚特別的白,稍稍用力就能捻出一塊塊地紅印來,於是柯萊更不敢使勁了,動作只能放輕再放輕,左擦擦右擦擦,等用了一整包紙巾後,柯萊終於忍不住把另一包新的放在對方的手裏,指指他的腿,意思是「這邊你可以自己來吧?」
唐嶼淡定地接過,也沒對他說一句謝謝的意思,理所應當得太過自然。
柯萊面上微笑依舊,但是心裏是否如此,只有他自己知道。
其後的時間,周圍終於安靜了下來。空姐不再走動,乘客也紛紛陷入了沉睡中。
看到唐嶼也閉上了眼睛,柯萊拿出平板電腦玩了起來,在一局遊戲中卡了半天后,發現一旁有兩道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己。
許是之前那個尷尬事件讓兩人之間隱隱的隔膜消弭了一些,柯萊主動打破沉默道:「這是丹麥的成|人款積木遊戲,還挺考腦力的,我玩了很久終於到了第十關。」
唐嶼沒說話。
柯萊禮貌性地交流後,又回到了遊戲中,結果就聽對方很不禮貌的說:「你為什麼一定要把三角形的放中間?」
柯萊一愣:「要不放哪裏?」
唐嶼卻閉上眼不理他了。
柯萊又玩了一會兒,還是過不去,他終於試着把三角形挪到了一旁,再嘗試了幾遍後,竟然順利地過了一關。
柯萊淡定地進入下一關,餘光卻發現那富有壓迫感的注視又來了。
果然,沒半刻,悠悠遠遠但卻毫不客氣地聲音又響了起來。
「你為什麼不用三稜柱?」
柯萊猛然轉頭,笑着把電腦遞給他:「你要不要玩?」
唐嶼一臉嫌棄,閉上眼側過了腦袋。「我不會。」他冷冷地說。
不會你還說?!
柯萊悄悄地吸了口氣,才勉強維持住了臉上已經有點裂痕的笑容。
未免再受到打擊,柯萊索性關上了電腦,重新靠回椅背上。近萬米的高空讓窗外的陽光依然燦爛,照得他不由恍惚起來。
待唐嶼再睜開眼,就發現身邊人已經睡了過去,淺淺的橙金色勾勒出對方半張臉的輪廓,俊秀異常,又長又翹的睫毛微微閃動,許是習慣使然,夢中,他的嘴角也是微微向上揚起的,看着就像是一幅畫。
唐嶼的視線在那兒落了兩秒,然後重又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