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用黛石條淡掃了蛾眉,唯獨沒有塗抹用來增艷的胭脂。
然後再向銅鏡里看,方才鬆了一口氣。難怪人說要得俏一身孝,穿粗衣本就是做樣,何必要自毀容顏惹人厭棄?
鏡里的女白衣驥清新,烏髻略歪,櫻唇無色,臉色蒼白病弱惹人憐惜,艱.微腫的黑眸楚楚動人,拉低的衣領下露出金色的緞抹胸,白膩的豐肌分外誘人,焉然一個閨怨深深的深宅美婦,雖不似平時艷妝光彩照人,卻別具一番動人的韻味,與剛才憔悴臃腫老態畢顯的樣判若兩人。
然後套上打補丁的粗布褂用腰帶系住,半露着裏面的素雅精緻的白色錦衣,丫頭拿來了幾根略有破損的木簪,見了金側妃這身打扮目露讚許,沒想到王妃素服也如此動人。
金側妃插好木簪,自己也滿意地點點頭,又吩咐她往背部的腰帶里插上幾根柴禾,這才全部收拾妥當,只等安陽到來。
沒多久安陽就來了,看見母妃如此模樣嚇了一大跳,正要發話,金側妃厲色道:「跪下!」
安陽一驚,看見母妃神色從沒有過的嚴厲和凝重,情知今日確實惹事不小,當即撲通一聲跪倒等候發落。
「你可知道你和安懷今日惹下煩了!我多年的苦心經營全被你們給毀了!」
安陽不認為結果會如此嚴重,以前也犯過不少錯,還被父王責罰過幾次,但哪次不是雷聲大雨點小?父王甚至當眾責罰過她們之後·背後還要送上好東西安撫,今天就是過份點怕什麼?能有多大後果,什麼把多年的苦心經營全毀了?有那麼嚴重嗎?
看到她猶自不服,金側妃氣得罵道:「孽障!你可知道,今日你們犯下的錯,足以動搖你父王要立安懷為世的決心!安懷不居嫡不居長,本就沒有資格做世,以前上皇堅決不許,如今皇上更不許,全靠你父王一力堅持,若他也動搖了,安懷還有希望嗎?你看看你們都做了什麼?安懷逼庶姐尋死、辱罵嫡母、推倒有孕的德孝公主,你氣暈父王,若有一件計較起來,安懷就半分希望也沒了!」
安陽這才慌了,若是安懷不能做世,將來淮安王府落到別人手裏,她還能依靠什麼?
金側妃嘆了一口氣:「總是我平時過縱着你們,罷罷罷,還是我來收場吧,只要你們肯聽我的安排,就會讓你父王的氣消個大半。」
「全聽母妃安排,你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那好,母妃現在就把你和安懷一起綁到外面的柱上,沒有我的吩咐不許進食不許喝水,一直綁到你父王來放了你們,他若一直不來,你們就一直綁下去、餓下去、渴下去,哪怕餓死渴死困死,知道沒有?」
安陽嚇得癱坐在地上,金側妃擺擺手,迅速上來四五個粗壯的婆就來綁她,在金側妃的逼視下,安陽終究還是沒有反抗,乖乖地任由擺佈。
淮安王順利為安玉請封了縣主,一走來心情好,這一次自家個女兒從公主到縣主滿門貴女,如此榮寵誰不艷羨?也算對安玉的受傷有了交待,說起來這些年確實虧待她了。
想起安懷和安陽所作所為又失望透頂。特別是安懷,枉自己那麼疼他,一直引以為傲,覺得他聰明伶俐率性跳脫,一直為他做世鋪,卻沒想到他小小年紀如此狠毒蠻橫。居然說要把庶母和姐姐賣去操賤業,若傳了出去,自己的老臉往哪擱?還有辱罵嫡母、把有身孕的嫡姐推倒,若被言官知道,他還在朝堂上混什麼?怕是要被唾沫星給淹死,平時倒是被他們母蒙蔽了,這次若不好好教訓,還不知以後會做出什麼大逆不道駭人聽聞之事!
雖然現在年幼,但人說歲看到老,如此心狠手辣不能容人的孩,淮安王府敢交到他手上嗎?若果真讓他繼承王位,王府其他兄弟姐妹還有活嗎?
可是想起木訥平庸幾近無物的安平和蠢笨粗野令人生厭的安和,他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安懷雖然毒辣驕縱了些,卻是他個兒當中最聰明伶俐的,若不交給他,還能交給誰?難到他英雄一世顯赫一時,卻連一個足以託付家業的嗣也沒有嗎?
一時感到前茫然,幾乎看不到淮安王府的前景在何方,情緒頓時低落起來,為安玉成功請封縣主的愉悅蕩然無存。
走近內院,守門的兩個婆怪怪地看了他一眼,又趕緊低下頭行禮,他覺得奇怪,欲問她們卻因心情不好懶得開口,遂提袍跨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