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鴰老大,有道是兩兵交戰不斬來使,你跟我呼么喝六的幹嘛?——是一個戴了黑墨鏡的大個子給我的,對方是誰我不知道!」
當然,他隱藏了對方同時塞給他五十元錢的情節。
老鴰捏着這個煙蒂,心裏哆嗦個不停,看來,對方已識破自己的詭行劣跡,並持有證據。但仇恨的火焰並沒有從胸中消失,只是被迫暫時壓制下去。
老鴰麾下新晉了一位退伍軍人,他一直待業在家,遊手好閒,在一起酒局中偶爾與老鴰相逢。兩人臭味相投,一見如故。
這位外號三顆雷的人為了在老鴰面前顯示一番,在半斤酒下肚後,便高談宏論、大吹大擂起來。聲稱自己是特種兵復員,深懂孫子兵法,擅長游擊戰術。普通的黑道在他眼裏猶如蚊蟲一般,捏死一堆都嫌手髒……
這話說得有些過火,讓老鴰當着眾人大失顏面,便給身邊的疤六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假稱要和三顆雷交個朋友,一起去個廁所拉拉呱。
不明就裏的三顆雷便搖搖晃晃地跟着疤六出了門兒,約莫十分鐘後,他才踉踉蹌蹌地回來,臉上有幾處傷口,不時地滲出血滴。
老鴰關切地起身,把他讓到座位上,問:「特種兵兄弟,你怎麼了,咋掛花了?是不是剛才出去滅了幾個黑道才變成這副狼狽相的?」
三顆雷擦了一下臉上的血跡,目光陰騭地盯了老鴰一會兒。後者被他看得有些發毛,嘻笑着說:「三顆雷兄弟,別這麼看哥,你有啥招儘快地他媽使出來,哥保誰讓你早死早散!」
三顆雷風聲雷動地狂笑一聲,刺啦一聲撕開了衣襟,露出了厚實的胸肌上掛着的一顆煙盒大小的貌似炸彈的東西。
這一驚人的舉動,嚇得在座的各路混子魂飛魄散,有的當場在椅子上跌落,有的就要奪門而逃。
「都他媽別動!」三顆雷環視了一周,冷冷地、狠狠地說,「有一個敢離席的,你雷哥就拉響它!特別是你,鴰老大!」
「兄弟,有話好說。有什麼得罪之處,還望雷哥海涵!」老鴰一看要出大事,只得堆起笑臉,好言相勸。
三顆雷又含沙射影地把老鴰教訓了一通後,才算解了氣,合上了衣襟,端起一杯酒,先干為敬後,豪氣沖天地對老鴰說:
「鴰老大,咱們是不打不相識。今日相見,兄弟與你有惺惺相惜的感覺,你若看得起我三頂雷,就滿飲此杯,認我當個兄弟,以後我就在你麾下,為大哥效犬馬之勞,赴湯導火、在所不辭!」
此話一出,在座的混混兒都覺得胸中生起盪氣迴腸、義薄雲天的感覺。舉座興奮,齊聲附和着盯着老鴰。
老鴰環顧左右,知道他們的喝彩並非本意,只是為了把三顆雷按捺住,為了脫離貼胸炸彈的威脅,所以只得一仰頭,把一杯白酒灌入口中。
然後站起身,在眾人的掌聲中,與三顆雷擁抱在一起。直到後來,大家才知道,當時三顆雷胸上掛的,並不是什麼炸彈,而是一個造型怪異的隨身聽。
在加入老鴰團伙後,三顆雷並沒有什麼戰績,每當有行動時,他總是推病或是家裏有事什麼的。但其戰術理論倒是滔滔不絕,當他看到老鴰收到了煙蒂後一籌莫展的樣子,便湊上前來,很不屑地端詳了那個焦黑的煙頭一下,隨手扔掉後,說:
「老大,要對付李昊闐這樣的,明目張胆可是伺機暗算都不是上策!」
「明着暗着都不行,那要怎麼樣,你要我念咒念死他嗎?」
「非也,我有一計,是我軍抗日戰爭時慣用戰術,名曰:『地雷戰』!」
第四十九章脫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