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靜靜看着這一人一狐的搏鬥,無一缺漏,連那面孔上的神情都洞悉的一清二楚,寧空那精緻鼻翼間的微動更是瞞不過她,仿佛在細嗅葉傾暴露在空氣中鮮美的血肉氣息,而後不久,便在她猛然一擊手刀將墨湮那滿是血跡的幼小軀體擊落!
葉傾的到來,使得有所保留的寧空,頓時展現驚人手段。
驀地,就在她幽深一笑之際,她手掌一卷,散佈在千丈虛空的髮絲頓時收網!
瞳術時刻運轉,虛空中的一切,葉傾瞭然於心。
雙尾白狐更是洞悉的很徹底,便是被手刀擊落,卻也完美避開了極長的下降距離,一開始並沒有被一根髮絲鎖纏繞,但很可惜,髮絲數量基數太大了,體內妖元消耗了大半,一個不慎便又遭了重創。
故而,便是它將具體化至最小,也無法完全躲避,而那無盡髮絲又堅硬到了極致,周身散發的妖火都奈何不得。
它料想的反擊沒有達成,喪屍王者的病毒太恐怖,它屢次要得手之際,卻又被逼迫着放棄。
結果,它被數十乃至數百根髮絲洞穿身軀,原本凝固傷痕再一次因此而崩裂,被妖火附着而乾涸的血跡,再一次被鮮血沾染而煥發粘性。
過程中,葉傾站在戰場外,便是見此也沒有絲毫出手得意思,並非葉傾不想救雙尾白狐,只因這一切都有原因——
1是因為千丈內早就被寧空所掌控,她想在頃刻間突破絕無可能;
2是因為,這一切,也是雙尾白狐跟葉傾在進入試煉空間前便布好的一個局。
最終眼睜睜看着墨湮「落網」。
暮色下,寧空一襲紅衣,體態婀娜,神姿妖嬈,便是不笑,只一勾那強勢的眼角眉梢,便足以撩撥的天下絕大多數男人,根本不會記得她的身份——古代喪屍王者。
憑空一抓,被數百髮絲穿透禁錮的雙尾白狐便立時被她抓在了手中。
她低頭望着墨湮,葉傾看不清她的表情,記憶中,那嘶啞的嗓音再度從傳來,
「數十年前,我與司空救了你,並沒有將你充當血食,可你呢?屢屢想叛逃,而對待叛徒,我自然要將你的記憶抹去,沒想到,你竟然被這個人類俘虜了,如今,你重新落入了我手中,這一次,我可不會再對你網開一面了,九尾天狐血脈,或許——別有一番滋味,不是嗎?」說完,她抬首望着虛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旋即,也不管雙尾白狐如何,直接將它勒在肩膀上。
到了此時,那漆黑如同古墨的雙眸一動,轉而放在葉傾身上,忽然展顏:「葉傾?我說過,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如今,不算晚吧?」
幽深笑意瀰漫。
「只你一人?」葉傾瞥了一眼寧空,似是不曾洞悉寧空散發的一股悲慟與哀傷。
直到了此時,那一襲紅色漢服的寧空,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幽深笑色一滯,旋即獰起了一雙眼眸,衝着葉傾掀起了獠牙,嗓音陰冷到了極致,
「你,不也是一個人,或者,你可以選擇陪我。」
說道這裏,她徹底暴露血腥而殘忍的面目。
見此,葉傾淡淡道,「那倒不用了。」
一字一句都聽不出任何情緒。
然而,寧空卻又在片刻就平靜了下來,也同樣不以為意。
只,喪屍就是喪屍,便是偽裝成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掩蓋了身體瀰漫的腐朽惡臭外,可那種對於血肉的貪婪目光,卻無法掩蓋。
寧空低垂着眼眸,紅唇微動:
「你的氣息,比兩年前美妙多了,我竟然有一絲克制不住。」
顯然,寧空想動手,除了葉傾身上有她需要的東西外,也真的動了要「吃」葉傾的心思,並非侃侃假象而已,到底是喪屍,本性是改不掉的。
只就在此刻,十餘公里外,青銅古棺傳出了動靜,其中沉睡的存在終於完全甦醒,血腥氣息鋪天蓋地,就是寧空忽聞,也不禁露出一抹舒暢!
只下一刻,卻又升起濃濃的忌憚之色。
葉傾心中暗嘆可惜——終究還是讓韓永搶先一步甦醒了。
韓永真身到底是到達了元嬰境,元嬰,神魂更是不凡,並不是以往,碧樹枝椏想要紮根進去,沒那麼簡單了。
思忖至此,葉傾心中頓時一沉——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她只能強撐着,等待碧樹枝椏的反饋,若撐不下去,那就糟糕了,或者說徹底玩完兒了。
韓永真身的甦醒,磅礴的元嬰修為在這一刻如脫柵的洪水,洶湧傾瀉,數十公里大小的【戰爭·古城】似都因此而震動了一下,縱然輕微,卻無比恐怖了。
葉傾便因此而險些鎮壓的喘不過氣。
當氣息瀰漫到了極致,雄渾而略帶陰翳的聲音傳來。
「魔道聖果,為吾所用,真乃是時也運也。」
「葉傾小輩,你方才還大肆厥辭,此刻,我倒要看你還能否繼續逞強?」頃刻,一道高挑纖瘦卻長得極其之普通的中年男人衝出了青銅古棺,古棺頃刻便被碾成了飛灰。
其後,這道散發着恐怖氣息的身影裹挾着腳下如湖泊的黃土水流,直接殺來。
韓永直接強勢出手,元嬰境修為釋放,威壓擴散,腳下的次級黃泉水早就瀰漫大半個【戰爭·古城】,雙腳完全浸入次級黃泉水的一剎那,一股耀眼血光自他腳下暴漲,肉眼可見,那似黃土染成的泉水頃刻間染成了血紅。
竟化為了一汪血湖!
這大概是上界黃泉一脈某種神秘秘術了。
這一刻葉傾沒有動,唯有寧空被這陣仗驚地瞬息後退,以急速逃離了這血湖的範圍,而後漆黑一片的雙眸中,閃爍忌憚的微光。
不是葉傾不想退,這一刻,韓永的神識完全籠罩在她身上,那股如同泰山壓下的莫大壓力,便是她要掙脫也要花費不小代價,結果她放棄了。
似心有盤算。
那一雙眸冷冽似冰霜,讓人瞧不出深淺,看不出其所以然。
「還跟老朽佯裝鎮靜?」韓永冷笑道。
這人長相普通,並不算高,身穿的一襲珍稀法袍早就在多年前失了神妙,又經過多年的光陰消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