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棗離開時,謝天良望着她背影恨恨道:「小賤人!」
他安排了工坊的事,就回到自己院子。
少時,謝吟風來看他。
姐弟兩個說了會話,謝天良就把李紅棗的話告訴了姐姐。
謝吟風聽後想了會,道:「你讓她去做,你別出頭。」
謝天良道:「那是當然。我去找她就為這個。」
因問謝吟風,「姐夫這陣子還好?」
謝吟風含糊道:「還好,天天埋頭琢磨畫稿、編竹絲畫,手藝越來越精了。他編出來的東西,價格都要貴些,別人學不來的。」
謝天良聽了高興,說他哪天過去看看。
謝吟風沒有接這話茬,坐了一會就走了。
這天晚上,江明輝回了田湖西街宅子。
謝吟風待他一如往常,江明輝也沒怎樣。
正是八月下旬,天上一彎明月。
晚飯後,謝吟風在院中彈琴。
錦屏燃了玉香爐,裊裊輕煙散出,然後站在一旁。
江明輝在書房讀書,聽見那幽怨的琴聲,心情更低沉。
他想起清啞彈的琴音。
他雖不太懂音律,然聽了清啞彈的琴,內心煩慮滌盪一空,說不出的安寧平和。而謝吟風彈的琴曲,要麼充滿纏綿,初聽還能動情;這會子又滿是哀怨,他正心中不好受,聽了這琴音更加苦悶悲傷,一腔鬱結無處抒發,哪裏還有心思去安慰她!
謝吟風始終不見他出來,越發孤單。
除了錦屏,就剩天上一彎明月冷冷地照着她。
寒露透衣而入,涼入心底。
「玉階生白露,夜久侵羅襪。卻下水晶簾,玲瓏望秋月。」
別人思念心上人,是因為遠離。
她與他近在咫尺,卻喚不來他。
這怎不叫她愈加幽怨?
想起白日那兩個孩子的話。她恨極了郭清啞。
恨意一起,心情紊亂,再不能靜心操琴,指下全無章法。就聽「蹦」一聲琴弦斷了,伴着一聲低呼。
原來是傷了手指。
錦屏急忙上前查看,又喊錦扇等人拿藥來包紮。
亂鬨鬨的忙了一通,江明輝始終不見出來。
錦屏吩咐錦扇照顧姑娘,她自己氣呼呼地往書房來找。
進門先聞見一股酒氣。
定睛一看。江明輝醉伏在桌案上,旁邊放着一壇開封的女兒紅。
他竟然就這麼牛飲,也不用菜餚相佐!
錦屏氣得無可奈何,還要替他收拾。
謝吟風聽說江明輝醉了,半響無言,神情呆呆的。
錦屏知她心思,將小丫頭們都打發下去後,低聲勸道:「姑娘彆氣着自己,這又不是頭一回了。咱們不是說好要慢慢來麼。姑爺是重情的人,對姑娘一向尊重。總有被姑娘感動的一天。就是那兩個小孩子的話,我看也大半是胡說,姑娘別信他。」
謝吟風聞言抬頭,對她道:「明天你叫兩個人在郭家附近等着,看那兩個孩子是不是郭家的。」
錦屏點頭道:「這還用說,奴婢早就查明了,確實是郭家的。那他們的話也不可信,畢竟年紀小。姑娘別想這事了,且歇去吧。」
一面伺候謝吟風睡下了。
攪得江謝二人不得安寧的郭勤此時睡得可香了。
還有郭儉也是,笑眯眯的嘴角流着哈喇子。肥嘟嘟藕節似的一條小腿搭在哥哥肚子上,睡得呼天呼地,皆因這兩日玩得太開心了。
第二天,他們便隨郭守業和吳氏回鄉去了。
郭大貴等人則留在城裏。
郭家大院又在修整。因院內人來人往。太過嘈雜,所以郭大全命人將宅子外也砌了道圍牆,將宅子和工坊徹底隔開,省得隨便什麼人都能進郭家;又在後院起一路正房和兩路廂房,讓清啞和兩個老的搬去後院住。郭守業兩口子住上房東,清啞住在上房西。
如此一來。清啞所處環境就更安靜了。
中秋節的時候,郭家殺了一頭豬,給織工們開葷。
大院內歡聲笑語,男男女女都喜氣洋洋。
男人們覺得特別有勁,雖然看不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