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
此刻范閒被眾人圍的水泄不通。
眾人都伸長了脖子,想要看看他到底寫了什麼。
一張寬大的白紙上,范閒隨着書寫,臉上不時露出淡淡的沉醉之色,仿佛自己作的詩,極為玄妙!
在他身旁,范若若正在仔細的看着,嘴上跟着他的書寫,低聲喃語。
「登高。」
「風急天高猿嘯哀......」
「渚清沙白鳥飛回......」
「無邊落木蕭蕭下.....」
「不盡長江滾滾來......」
隨着呢喃,范若若俏麗的容貌漸漸蒼白,雙眸不敢置信的看向她一直深信不疑的哥哥。
大腦一片空白。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最信任的哥哥,居然在靖王府詩會上當眾抄襲。
而且抄的還是當朝四皇子的詩!「哥......」范若若臉色慘白,想出聲提醒。
聞言,范閒轉頭看了她一眼,臉上露出一絲得意,隨後繼續書寫起來,。
在他看來,自己這妹妹定然是被他的詩給震驚到了!
畢竟,這可是古今七律第一!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這一首詩,就可以鎮壓世間所有七律!
若是遇到心高氣傲的才子,說不定還會被這首詩打擊的從此一蹶不振。
只能說,拿這首詩和郭寶坤斗詩,已經是侮辱這首詩了!
見他還在寫,范若若忍不住提高了一些音量:「哥......」「若若別鬧,等哥寫完!」
范閒頭也沒回,專心致志的書寫着'蠅營狗苟'一般的字跡。
很快。
整張紙就被寫的密密麻麻。
周圍圍觀的眾人早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范閒拿起桌上寫好的詩,昂首挺胸的看着眾人,遞給一旁的范若若,朗聲道:「讀給大家聽!
范若若此刻沉默不語,俏臉慘白,雙眸中有失望,有不解,有疑惑。
不知道哥哥到底想幹嘛!
「嗯?」
范閒一愣,轉過身看向范若若,疑惑道:「接過去,給大傢伙讀一遍啊!」
「真要讀?」
范若若聲音加重,使了個眼色。
范閒詫異道:「當然要讀,你眼睛進沙了?」
「.....「范若若深吸一口氣,接過寫滿詩詞的白紙,籌措了一下,最終還是讀了出來。
「《登高》。」
「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此刻,現場詩會陷入詭異的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震驚無比的看向雙手背負的范閒。
這首詩他們太熟了!
就是當朝四皇子殿下所創!
至今這首詩還在青樓勾欄之中被花魁們編成歌曲傳唱!
最重要的是,四皇子殿下本人還在閣樓之上。
此刻,眾人看向范閒的目光都變了味!
就連靖王世子李宏成都掏了掏耳朵,張大了嘴巴,懷疑自己聽錯了!
「嗯?」
范閒微微皺眉,看着整個詩會眾人仿佛失語的狀態,心中有些驚疑不定。
不過看着他們臉上的震驚之色。
范閒心中暗自嘀咕:這些人一定是被這首《登高》給震驚的心神震動,久久不能回過神,畢竟,在前世,他第一次看這首詩的時候,也被其壯闊的場面和悲戚的心境所震撼。
范若若誦讀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強裝鎮定繼續道:
「萬里悲秋常作客......」
「百年多病獨登台......」
「艱難苦恨繁霜鬢......」
「潦倒新停濁酒杯....
一首詩,在詭異的氣氛下讀完。
眾人面面相窺,一時之間竟然有些瞠目結舌的感覺。
這范閒是在把他們當成傻子耍啊!
范閒則嘴角挑起一抹微笑,等待着掌聲和誇讚。
等了許久。
周圍還是極為安靜。
范閒神色變了變,驚疑不定的看着眾人。
郭寶坤目光怪異的看向他,出聲道:「這首詩是你作的?」
「自然!」
范閒毫不猶豫的承認,並解釋道:「這首詩是我在夢中聽見一名叫杜甫的仙人吟唱,故而記下的!」
沉默,還是沉默!
整個詩會都陷入寂靜之中。
下一秒。轟!!!眾人爆發出驚人的喧譁聲。
一個滿臉怒氣的寒門才子指着范閒,鄙夷怒斥道:「恬不知恥,竟敢說這首詩是你所創!
簡直把我們文人的臉都丟盡了!」
「欺世盜名!羞與爾為伍!」
其他人皆怒目而視。
「噁心!
果然是儋州來的土包子,竟然當眾抄襲!
簡直狂妄!」
「我輩讀書人,最恨抄襲的粗鄙之徒,有辱斯文!」
「就連入夢的解釋都與四皇子殿下一樣,簡直無恥至極!」
「我還以為他之前狂妄,必有底氣,沒想到竟然如此下作!」
「......」所有人都怒極而斥!
就連靖王府中的婢女門看向范閒的目光,都帶着一絲鄙夷。
若是胸無點墨,大可以說出來。
但非要抄襲還要大言不慚的說是自己所創!
這就有些卑鄙了!
定然是這范閒偶然間聽見這首詩,以為眾人都不知,故而拿出來充門面!
一旁,就連范若若的俏臉上都寫滿了失望,怔怔的看着他,小聲詢問道:「哥,你是不是還有什麼後手?」
她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范閒居然是欺世盜名之人!
也許是有其他深意,也不說定!在心中這麼安慰着自己,范若若期待的看向范閒。
而此刻的范閒。
已經一臉懵逼。
原本想當場裝個逼,沒想到居然直接被眾人點破。
但在他的記憶中,這個世界不可能有杜甫的詩才對!
而且,聽他們的意思,這首詩似乎是當朝四皇子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