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疏澈按了按眉心:「如果換做是你師父動手,勝算又有幾成?」
「六成左右,也不會更多了。就算是我師父出山,他同樣要擔上風險,如果太后只是一個尋常的病人,我一定毫無保留,竭力相治,可我賭不起!晉王殿下,所在的立場不同,對待問題的態度也是不同的,聰慧如你,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他疲憊地吐出一口氣:「我知道了,就當我沒來過。」
蔚疏澈朝着望梅示意了一眼,望梅先行出去確定外面的情況正常,他才跟着走了出去,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中。
等他一走,林漪悶悶不樂地喝了口水,輕水嘆了口氣:「我知道,你並不是不願出手,只是不想此事節外生枝,讓自己陷入危機。」
望梅也忍不住勸她:「小主,我家殿下並不是有意要怪您,實在是他小的時候九死一生,若非太后娘娘極力相護,他不會平安長大。所以對於我家殿下來說,太后娘娘是這世上,他最為在意、最為珍惜之人。可小主在宮中的處境極其艱難,殿下心裏也是明白的,還請您和殿下不要因為此事離心。」
林漪有些出神地靠在椅子上:「我知道,我不是一個純粹的大夫,我心中有雜念,有私心,做事全憑一己私慾,這一點我完全比不上師父。」
「可太后又是對他那麼重要的人,我若冷眼旁觀」
說到這裏,林漪頓住了。
她拍了拍輕水的肩膀:「你去打聽一下,皇上在何處,我想單獨求見皇上,有話跟他說。」
很快,輕水就和蔚呈肅身邊的一個小太監一起過來,請林漪前去敘話。
到了書房內,蔚呈肅看了她一眼:「容兒,聽說你有話要跟朕講,不知是什麼?」
林漪面色有些沉重地在蔚呈肅面前跪下:「皇上,妾身有錯要向您坦誠!」
蔚呈肅走過去將她扶起來:「說清楚些,你何錯之有啊?」
「其實太后的眼疾,妾身知道一個法子或許可以醫治。但是,此法只有半數的把握,即便幸運成功了,後面可能也會有併發症,所以妾身在太后面前不敢提起。」
「你有辦法?」蔚呈肅心頭一喜,隨後沉吟道:「太后如今因為此事心神不寧,且看不清事物何等痛苦,朕絕不能看着她備受煎熬。容兒,即便只有一半的可能,朕也希望你能試試。」
她試探地問:「那要是妾身失敗了」
蔚呈肅抿了抿嘴唇:「就算你不幸失手,朕也會盡力護你。」
林漪低着頭,眼底一片幽深。
即便貴為君王,蔚呈肅也不能保證她完全無恙,只是說會盡力護住自己。
宸國一向重視孝道,以孝為先。只怕到時候,太后真有什麼意外,御史台的摺子就要把她給淹了。再加上,季家在前朝影響深遠。若是季家想要以此大做文章,拿捏她一個小小的美人還不是輕而易舉?
想到這裏,林漪壯起膽子,直接對蔚呈肅說:「皇上,妾身有一計策,既可以醫治太后,又可以避免您夾在中間陷入兩難。當然了,妾身這麼做,也是因為較為膽怯,想給自己多一條退路。」
聽到她這麼講,蔚呈肅忍不住問:「你有何打算?」
「可否將太后移駕到宮外治療,且對外宣稱是民間一位江湖醫女替太后醫治?此事,只要不對外泄露妾身的身份,說不定連太后那裏都能瞞下來。若能順利醫治,便是再好不過,可要是不幸出了什麼問題,妾身只想懇請皇上格外開恩,不要降罪於妾身!」
林漪這話說的十分直白,蔚呈肅定睛看了她一小會兒,驀地笑了起來。
「看來,洛美人已經為自己想好了退路,有了萬全之策。」
「還請皇上恕罪,妾身也是迫不得已!」
蔚呈肅拍了拍她的手面:「你能特意考慮這一切,且甘願擔上風險為太后診治,依朕看來,已經難能可貴了。既如此,朕便答應你,陪你演這一齣戲。」
「只是太后雖然看不清,可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你如何保證就算在宮外以其他人的身份來替她診治,能不被她發現呢?」
林漪鬆了口氣:「這一點,妾身自會安排,還請皇上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