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嘹亮大喝從山路崎嶇的兩旁傳來,「住手!」
有大幾十人拔出大刀,沖了出來。
沈暮白一怔,她本以為有父皇所安排的暗衛一路護送,妥帖無虞。待她看清了來人的衣着髮飾,她才心下明了,這是阿帕的人!
他們的聲音如同雷霆般震懾,將山賊們唬住了,但很快山賊們恢復了兇殘的本性。
光腳的又怎麼會爬穿鞋的?
山賊們打着赤膊,腳上不着寸縷,沒日沒夜地就在這山林間奔跑、掠奪,風一樣的速度。即使是烈日當空,將山路都烘烤得猶如火爐一般,他們也不畏懼皮肉腳底那丁點的痛楚。
等不到待宰的「肥羊」,才會讓這群山賊牽腸掛肚!
「這又是誰的人?再來兩撥,我們都不怕!弟兄們上!」
山賊頭子喪風發話,要手下們發起進攻,他還挾持着侍女,不肯放手。
喪風嘴巴極大,滿臉橫肉,眼神兇狠,像是可以把人生吞活剝一樣吃掉。
三名人質在山賊們手中,分別是侍女小梅、小綠、小彩。
而在喪風手中的便是小梅。
他葷腥的口氣噴涌在侍女小梅的臉龐,小梅只得用盡全力別過頭去,他出聲:「別想逃走!」
雙方一觸即發,刀光劍影交織在一起。
「你們這些畜生,敢威脅我們!」
阿帕站了出來,怒喝道。
努兵首領阿帕的接應部隊,雖然數量不多,但訓練有素,迅速包圍了山賊。然而,山賊憑靠着地形與百來號人的優勢,沒有任何輕易退讓的意思。
在何藍的幫助下,沈暮白極其吃力地將陳晞扶上了輪椅,可想而知陳晞斷了雙腿後,自理生活該如何不易。
又有幾名山賊近身,「小娘子,你這一身紅裝可真是得勁啊!」
不帶着分毫猶疑沈暮白就下手,她將何藍攬到自己身後,陳晞的旁側。
她利落揮劍,重傷逼近的山賊。正紅嫁衣下,她的衣訣飄飄。
沈暮白哪能知道自己做「新嫁娘」的這天還有這等事情,在這裏候着她!
本來成親也是假的,還不如在起程前就換上利落的衣衫,不像這樣束手束腳的,阻礙她行動。
她轉而面對,滿身血痕的陳晞。
陳晞到位眼皮上有血凝固住了,他費力地想要睜開眼睛,艱難地擠出話來,清了清喉嚨。他感到自己現在不太能發出聲來,可想要告訴沈暮白:
他還好,毋需擔心。
沈暮白彎下身來噙着笑意,急切的她故作鎮定,來安慰陳晞。
「你怎麼樣?」
她還是這樣沒頭沒尾,不帶稱呼地叫他。她那眼眶裏閃爍欲要落下的晶瑩,不想讓他看見!
沈暮白假意去捋耳邊的頭髮,在袖口遮住之時,趁機拭去了眼角的點滴。
「死不了。」
陳晞硬着頭皮還在支撐着,他怎麼會沒看到沈暮白的淚?
只是成人間,最好都佯裝糊塗,才能把日子過下去。
他作為皇子,沒有護住那些無辜可憐、落入虎口的侍女們,還要沈暮白動手搭救,他慚愧萬分。
可恨自己的雙腿!
自己的雙臂還殘存着沈暮白懷抱自己的餘溫。
他尚且慶幸,是阿帕沒有憋住,率先暴露了他的埋伏。
前頭,他早就百轉千回,緊握輪椅的雙手隱隱出汗,是否應該使用「狼煙」召喚援軍,讓他委決不下!因為陳晞明白,一旦啟用,計劃將暴露無遺。
他的手就那樣在藏好的狼煙上徘徊搖擺,遲遲無法決斷。山賊窮凶極惡,殺人如麻,對女子下手更是慘無人道。
他既害怕沈暮白遭遇危險,更擔憂計劃落空,沈暮白回不了長業。
沈暮白其實錐心刺骨,陳晞傷勢的不可謂不嚴重。她馬上轉過身,怒視着那些山賊:我決不饒過你們!
陸寧安徒手撿來樹杈作為進攻利器,與梁辛、謝勉、阿帕等一起和努兵援軍們,擊退這些無恥之徒。
人群肉搏,刀劍無眼,沈暮白殺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