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泛起魚肚白,代二屋子的門大開着,辰遠和顧明坐在門檻上,幾人這會兒誰也沒說話。代二盤腿坐在床上,怔怔出神,辰遠則緊鎖着眉頭,任清晨的涼風吹拂着後背。
「怎麼回事呢?」辰遠心想,「那幾個僕人即使都看見了,我依舊會覺得是他們花了眼,或是有人裝神弄鬼。可是代二也看見了,還看得那麼真切」
「你確定,你那會兒是醒着的?」辰遠問道。
「我醒沒醒我自己不知道?就算一次不知道,兩次我能不知道?」代二道。
「看的真真切切?」辰遠又道。
「他娘的我一撅嘴都能親上了,你說真切不真切。」代二道。
「真有鬼壓床?」辰遠嘀咕道。
「跟他們說的一模一樣,眼睛能看,人也確實清醒,腦瓜子能想事,就是動彈不得,半個指頭都動彈不得,也出不了聲。」代二道。
辰遠再沒作聲,緩了片刻,又道:「他二哥,你再原原本本,把你進了屋之後的事情說一遍,任何一個細節都不要放過。」
太陽已探出了頭來,屋內有金光撒了進來,灑在代二上下翻飛的嘴唇上,照的飛濺的唾沫星子格外清晰。
「停停,觸感不用說,你遊走的路線也不用說。」辰遠道。
「你說任何一個細節!我能想起來的都告訴你了,你這一打斷,我又連不起來了!」代二道。
「行行你繼續。」辰遠無奈道。
又是漫長的半刻鐘之後。
「你是說,王妃讓一個姑娘來伺候你?」辰遠道。
「難怪昨日我們出門,王妃說她會親自送上她的歉意。」顧明笑道。
「那不還不如別送呢!」代二恨恨道。
「是啊,誰成想那姑娘來着月事。」顧明呲牙笑道,仿佛能看到代二當時的表情。
「王妃怎麼會送一個來着月事的姑娘過來呢?」辰遠摳着眉毛道。
「她說王妃沒問她,估計是疏忽了。再一個她自己也啥球不懂,自己肯定也沒說,不然王妃能讓她過來麼。」代二道。
「怎麼總感覺不對」辰遠嘀咕道。
「什麼不對?」代二問道。
「想不通有什麼關聯,但確實是有那麼點關聯。」辰遠又嘀咕道。
「你在琢磨啥啊?」代二有點急眼,許是昨夜的火沒瀉的緣故。
「你看——婷婷,發現了那所謂的『鬼』,專嚇唬的是來了月事的女人。可你又沒來月事,你也來不了。但你見『鬼』之前,確實又接觸過一個來了月事的女人,你說,是不是有點什麼關聯?」辰遠道。
「莫不是本該她被鬼壓的,結果她已經被你壓了,所以你替她被鬼壓了?」顧明打趣道。
代二皺起了眉頭,忽然跳下床道:「走!我再問問她去!」
「沒在這兒?怎麼會?她說她在這個院子的。」代二站在那日遇到婷婷的院子門口,對着一個丫鬟道。
「不是她沒在這兒住,是她這會兒沒在這。」丫鬟翻翻眼道。
「哦,她去哪了。」代二問。
「住夫人那兒了。」丫鬟道,語氣似是有些妒忌。
「怎麼住夫人那兒了?」代二問道。
「我怎麼知道,夫人昨日讓管家帶話來,說不管樂樂幾時回房,都讓她過去一趟,害得我等到子時才睡。」說罷打一個哈欠,繞開三人出了門去。剛出門又探腦袋進來道:「喏,回來了。」
三人望去,那女子正緩緩走來,朝陽打透了薄薄的衣衫,勾勒出曼妙的身形。代二不由得回想起昨夜的情形,呼吸有些急促。尷尬道:「清早,氣血運行快,壓不住壓不住。」
「小樂樂。」代二賊眯眯地笑着打招呼道。
「大、大哥。你怎麼在這裏。」女子有些侷促。
「幹什麼去了呀?」代二問道。
「夫人、夫人叫我去,問我、問我將你服侍得暢快了沒有」女子越說聲音越小。
「哦,沒事吧?」代二問道。
「嗯,夫人沒起疑心,說你不生氣了就好。」女子道。
第九章、呼之欲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