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營銷推廣雖然在小鎮上有點少見,但還不足為奇。許枝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絲毫沒有多想,更沒注意到身旁黑衣服務員的視線一直暗中在她臉上停留。
「好了。」許枝禮貌道。
「祝您用餐愉快。」孫遷收回目光,禮貌問候。
可他的得體只維持到轉身的前一秒。
媽的,應該沒有別人注意到吧?
誰家免費送的水果沙拉這麼大一份,還又是夏黑又是陽光玫瑰的?
但這是陸老闆親口吩咐,孫遷不明所以也得照做。
腹誹間,他已經掀開了後廚的半簾。
「送過去了?」
問話的正是陸放,此時他身上的罩衣已經不見蹤影,黑色背心被撐的微鼓。他斜靠着牆壁,單腿膝蓋微曲,低垂着眼斯條慢理地玩弄着掌中的一支煙。
「送過去了。老闆,她是誰啊?」
這些年陸老闆身邊從來沒有任何女人的影子,能讓他親自為她下廚,又編造一通只為加個好友,這人到底什麼來頭?
陸放只反問:「她沒懷疑?」
「沒有,我看她好像有點心不在焉,估計和剛才那個男的有關係吧?」孫遷話鋒一轉,「那男的好像是供貨那個張老闆家的兒子,嘖,早就聽說他難纏,也不知道這姑娘怎麼會和他扯上關係?」
陸放沒說話,半張臉隱沒在陰影下,若有所思。
見套不出話,孫遷扁扁嘴,收起納悶和好奇:「我去忙了。」
陸放看他一眼,頷首。
嗓子冒出細密的癢,陸放的煙癮並不重,此刻卻迫切需要一支。他摸出口袋裏的火機,推開後廚最盡頭的門。
裏面是個露天陽台,除了一把椅子和一隻垃圾桶再無其他。這會正是太陽最烈的時間,即使有頂棚遮擋,鐵鑄的欄杆依舊被炙烤得燙人。
手裏的那支煙身已經被他玩到軟爛,他隨手一丟精準投進垃圾桶,在欄杆上輕磕煙盒彈出新的一支含在嘴裏。
金屬機身的煤油打火機透着經年使用過的質感,款式放到今天已經不流行,齒輪摩擦啪嗒啪嗒的好幾下才勉強跳出一簇火苗。
陸放低頭,大掌虛攏,隨即深深一吁。
並未滿足,他掏出手機。列表裏有新彈出的對話框,點開朋友圈顯示三天可見,頭像他很熟悉,是一隻沒看向鏡頭的狸花貓。
陸放無聲扯了扯唇角,反身靠在了欄杆上,雙臂舒展。
背後傳來燙人的熱,他卻渾然不覺。指縫夾着的煙明滅,他抵唇又嘬了一口卻依舊抵不過心底的癢。
徑直掐斷,他將腦袋向後懸空,輕輕闔眼,像是要掩去最深處的那抹難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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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砸了相親飯局,儘管問題不歸她,敲門之前許枝還是深呼吸好幾口做足了心理建設。
等了很久陳茂娟才來開門,不出預料滿臉隱忍待發的怨氣。
「張老闆,這其中一定是有誤會,她怎麼可能會逃單呢?之前我們就說好了這頓飯歸不需要您破費餵?餵?張老闆?」
許建業被掛電話,語氣一變狠狠咒罵了幾聲:「什麼東西?還真當自己是什麼玩意!」
看見許枝回來,他沒忍住遷怒:「你是怎麼搞的,讓你去吃個飯你都能惹出這麼多問題!」
許枝對上他的眼睛,語氣平靜:「你們在讓我去相親前,難道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樣的人嗎?」
被嗆了一句,許建業臉色青了又黑,重重嘆了口氣。
「你別站着說話不腰疼,自打你回來,我和你伯伯哪裏有虧待過你?家裏四張嘴等着吃飯,水電燃氣哪一樣不要錢,廠里出了問題,我和你伯伯天天給人當孫子,就讓你去陪着吃頓飯,你就放下點態度順着他就這麼難嗎?」
陳茂娟的牙尖嘴利再也不藏,冷哼一聲諷刺道:「出去一趟,沒學點大城市人的本事,倒是養出一身清高的勁!」
許枝臉色一白:「嬸嬸,我回來的第一天就交了伙食費,我應該沒讓你們多為我花費什麼吧?」
秋水鎮的物價本就不高,她這段時間為了養病一直待在家裏,可能使用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