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江晚星聽了洛矜這些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您那時候還有皇帝呢?」
聽起來,這位皇帝還挺長壽,七老八十了還能瞎折騰。
洛矜蹙眉看着她,不禁問道:「晚星,你不怪我?」
江晚星知道洛矜說的是531爆炸案的事,很利落的搖了搖頭。
「不怪。」
江晚星深吸一口氣說道:「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都是有親疏的,人死了能怎麼辦?人死了只能賠命啊。
對於531爆炸案中遇難的人,我只能說我很同情,但如果失去了老師,對我來說是一種切身的痛苦,這兩者之間是不一樣的。」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里透着一股涼薄,但卻是實話。
531爆炸案中遇難的那些科研人員,有許多她也認識。
但灰鐵三角洲有那麼多人,她不可能與每個人都感情深厚。
那些人對她來說,只能說是同事。
她不懂他們的研究、也不懂他們的信仰。
舒瀾會為這件事着急上火,除了她能懂那些人科研人員的研究和信仰之外。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陸謹寒。
因為陸謹寒滿門犧牲,她愛他,所以能夠感同身受。
事情就是這樣。
每個人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
即使是關係要好的人,面對同一件事的時候,也會有不同的感受。
聽到江晚星的這番話,洛矜眸光稍稍動了一下。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又搖了搖頭。
「當年的事因我而起,算起來,是我有些對不住阿瀾的。」
江晚星扭頭問道:「後來呢?」
「後來」
洛矜用很平靜的語氣,講述着自己的過往。
當他發現自己與旁人的不同之後,便開始刻意的到處遊走。
他沒有戶籍,無論走到哪裏,也只能當乞丐。
直到有一日,他在街邊行乞,遇上了一個戲班子的班主。
戲班子的班主停住腳,眯眼盯着他的臉瞧,最終嘆息一句。
「可惜了,年紀有些大了。」
那年洛矜並不知道自己究竟多大了。
但他走過很多地方,上次來這個鎮上的時候,街頭包子鋪的老闆才只有十幾歲,正跟着家裏長輩學手藝。
而這次回來,當年的少年已經老得不成樣子。
正坐在街邊,為他七八歲大的曾孫編蟈蟈兒籠子。
沒人在乎一個乞丐究竟長什麼樣子,也沒人在乎這個乞丐,在數十年前曾經也在此處乞討過。
也正是在那時候,洛矜不知道從哪裏生出了一股氣性。
活了這麼多年,他不應該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下去。
他說:「求您賞口飯吃。」
他有了一門能夠傍身的手藝,陸陸續續的輾轉於各個戲班子之間。
再到後來。
民國亂世,烽火佳人。
他依舊在戲班子裏謀生,扮了個旦角,登台唱戲。
而那天,來了一位嬌小姐。
嬌小姐與他私奔了。
他們兩人一同走過了紛亂的戰火,走過了動盪不安的年代。
說到這裏,洛矜的嗓音有些變了。
「她很喜歡孩子,在這期間,我們有過三個孩子,但都沒生下來」
在那個年代,沒人知道基因是什麼。
那三個流掉的孩子,他都曾親眼見過。
根本就不成人形。
洛矜以為,那是上天對他的懲罰,出於愧疚和愛意,拼了命的對她好。
只可惜,上天的懲罰遠遠不止如此。
她的年華逐漸老去,但他卻一成不變。
那個曾經無比愛惜自己容貌的嬌小姐,終於承受不住這一切,出現了嚴重的精神問題。
在江晚星無比震驚的目光下,洛矜抬起眼帘看向一望無際的海面。
「一九六六年,她七十四歲,身體由於自然衰老,開始出現多器官衰竭,但那時候的醫療技術並不像現在這樣發達。
因此,我親自將她冰凍了起來,希望有一天能喚醒她。」
時至今日,洛矜還記得那天,他親自將他的此生摯愛放進了兩千升的液氮罐里。
他懷着巨大的希冀,期盼着能有一個不一樣的結果。
這些年裏,他一手扶持起了x洲的科技產業,又建立了灰鐵三角洲用做武力震懾,所有的心思全部放在了對他自身的研究里。
只為找出他能活這麼多年的原因。
他是個很自私的人,只希望與那一人共享。
以他的能力,卻做不到這些。
所以他再次回到華國,一手促成了蘭城地下實驗室的建成。
「531爆炸案的檔案里,其實有相當一部分的事情是虛構的,是我帶來的這項實驗,最初531實驗室里的病毒也是從我的血液里提取出來的。」
江晚星聽了半天,才總算是聽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實驗內容泄露了?」
「對。」洛矜點頭。
因為實驗內容泄露了,所以引來了多方覬覦。
那些站在權勢巔峰的人,什麼都有了,就差長久的時間了。
洛矜緩緩說道:「其實,在最初啟動這項實驗的時候,我就知道,實驗內容泄露之後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但我還是這樣做了。」
江晚星蹙着眉,好半晌才說道:「那那您那位我師娘呢?」
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那位素未謀面的師娘。
畢竟從她認識洛矜以來,老師一直都是獨身一人的。
洛矜沒有隱瞞,直接說道:「在x洲。」
「那」
江晚星抓了抓頭髮,「我感覺,這個實驗內容有點恐怖啊,不太像是在研究長生不老啊。」
那些圖片也太可怕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製造生化危機、喪屍圍城呢。
洛矜說道:「我研究過,這種病毒,只有在我體內的時候是穩定的,一旦離體,就會發生變異。」
「啊?」
「病毒屬於單鏈rna,單鏈結構不穩定,在複製過程中,很容易產生變異。」
江晚星:「啊這」
她記得自己年紀很小的時候,好像學過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