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章 高中篇之青春落幕
商時序忍着驟痛:「不是。」
「那是什麼?」樓藏月委屈不解。
「商時序,你無論出什麼事都可以告訴我,就像你說的啊,女朋友就是這種時候用的,我就算沒辦法幫你解決問題,最起碼可以傾聽啊,很多煩惱說出來會比憋在心裏好受。」
「當然,如果你真的想一個人靜靜,我也可以給你空間,但你不能失聯,我會擔心,會胡思亂想,會很難受。」
聽她說難受,商時序就覺得,心臟上好像有針,隨着呼吸而不斷扎入,可他能說什麼,他什麼都不能說。
「阿月,就這樣吧,我讓人送你回家。」「」樓藏月眼眶驀地一紅,「就這樣?商時序,你要跟我分手了?」
商時序一頓,喉結滑動。
他說不出一句「是」,但也不能說「不是」。
樓藏月在他沉默的十秒鐘里,眼睫不停地顫動,像振碎的蝴蝶翅膀,然後毫無徵兆的,兩行眼淚衝出眼眶,洶湧澎湃。
商時序沒想到她會哭,立刻往前一步要說什麼,但樓藏月後退,轉身就跑。
商時序第一本能是追上去,顏回夫人及時出現:「時序!不要一錯再錯。」
他腳步生硬地停下
商家在半山腰,樓藏月沿着山路一邊跑,一邊用力抹去眼淚,可就像抽刀斷水水更流,那些滾燙的淚水,還是從臉頰溢到她的腮邊。
秋天不是個好季節,萬物枯萎。樓藏月眼前模糊,又跑得太快,左腳絆右腳的撲倒在地上,她一身狼狽地回到家,躲在書桌下,雙手抱着膝蓋,牙齒咬着手背。
怕被樓下的爸媽聽到,她不敢哭出聲,將自己的手背咬出了深深的印子,她連呼吸都在顫抖,那是難過痛苦到極致的嗚咽。
她幾乎哭了一整夜。
次日早上樓母喊她起床,她眼睛腫得像核桃,頭痛欲裂,沙啞地喊:「媽媽」
只是喊了一句,眼淚就又奪眶而出,把樓母嚇了一大跳:「月月怎麼了?」
「媽媽,我不想去學校,我頭好痛,我好痛。」樓藏月哭了聲,埋進被子裏,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樓母摸她的額頭,輕微發燙,以為她是生病了不舒服,連忙說:「好好好,今天不去學校,我去給你老師打電話請假。月月,你哪裏難受啊?吃個早飯,媽媽帶你去醫院看看好不好?」
樓藏月搖頭,什麼都不想說:「媽媽,你讓我睡一會兒,我睡一會兒就沒事了。」
樓母又陪了她一會兒,但樓藏月只是哭,哭得睡過去,昏昏沉沉地做了夢。
夢見入學那天她走錯教學樓,去了思政樓,又找不到正確的路,看到前面有個身形挺拔的男生,戴着學生會的袖箍,她連忙追上問路:「學長!」
又夢到她在練舞室練習,突然響起小提琴聲,她停下轉圈,從鏡子裏看到倚在門邊,白色校服的少年,肩膀上搭着琴,慵懶笑:「繼續,學妹。」
還夢到去省里參加競賽,碰巧那天痛經,她坐在大巴車上全身冒冷汗,臉色蒼白,幾乎昏厥,有人問遍同行的所有女性,誰帶了止疼藥
他們在一起不到一百天,但能記一輩子的事情真的很多。
夢的最後,是某日放學的學校。
學生們離校的腳步匆匆,歡聲笑語裏,有夏日的鳴蟬,傍晚的夕陽,商時序騎了一輛自行車,說:「上來,現在到海邊,還能看到漲潮你昨天不是說,想看嗎?」
她坐在他的後座,他校服里灌滿了風,他對誰都很清淡,在她面前卻很熱烈,張揚。
就像那天海邊的漲潮。
洶湧,短暫。
還沒來得及多欣賞,潮汐就停了,只剩下平靜無波的海面。
她悵然若失,可也無能為力,眼睜睜看着一切消聲,匿跡。
熱戀中的女生,沒有幾個受得了這種斷崖式的分手,何況還是毫無徵兆的,就像斷線的珍珠,沒給任何反應的機會就掉了一地。
樓藏月開始想,是不是自己哪裏做錯了?可是她真的想不起來,她被自己困住了,糾結,內耗,於是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