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周畢對周夫人的打算毫不知情,要是得知不得把他氣暈過去。
周畢急於見人,腳底生風,很快便到了福祿堂。
外邊風大雨大,屋子裏老夫人的笑聲卻比風雨聲還要大上許多。
這是得有多開心,老夫人才能樂成這樣?
周畢之前就好奇小姑娘討好老夫人的秘訣。
眼下機會難得,索性站在了檐下,豎起了耳朵偷聽。
瞧瞧小姑娘在老夫人面前到底玩了什麼花樣。
老夫人的聲音從屋內傳來,「難為你這孩子,還掛念着我這個老太婆。這本《菩陀心經》是怎麼給你從老和尚那裏弄來的?這可是他的寶貝,輕易不讓人多看一眼。」
老夫人信佛,只要是沒見過的佛經,都想瞧瞧,這本《菩陀心經》老夫人眼饞很久了。
聽老夫人口中的意思,李妍這丫頭快馬加鞭的,還真是去了大悲寺。
莫非他冤枉她了?
少女銀鈴般的笑聲雜夾着風雨聲飄入周畢的耳朵,「寶貝自然是要寶貝換的,妍兒不過投其所好,又捐了點香火錢給寺里,這說到底還是銀子好使啊。」
「你那點銀子想必還入不了方丈的眼。說吧,這回又拿了何寶貝和老和尚交換?」老夫人的語氣明顯不信。
「嘻嘻,我不告訴您。「
少女調皮的朝人撒嬌,」我要是和老夫人說了,下回老夫人自己拿着寶貝去和老和尚交換,那我豈不是在老夫人跟前沒了用處,我才不干呢。」
討好又俏皮的話把老夫人逗得哈哈大笑。
原來李妍便是如此哄騙老太太的,他信了她的邪。
周畢咳了一聲,掀開了竹簾。
老夫人正與小姑娘聊興正濃,見兒子進來,臉色的笑也淡了幾分,瞥了他一眼,就挪開了目光。
周畢心口一提,低頭向老夫人問了安,「母親。」
老夫人輕輕恩了一聲,「坐吧。」
李妍起身笑盈盈地行禮,「民女見過縣令大人。」
周畢瞥了她一眼,輕哼了一聲。
周畢來的匆忙,也沒打油傘,身上淋了雨有點濕。
一旁伺候的小丫頭遞上了軟巾,他隨意擦了幾下,便坐下了。
周畢對她態度冷淡,李妍也不在意。
給他行完禮,又規規矩矩地坐在了老夫人身側,繼續和老夫人閒聊起來。
一老一小笑聲不斷,屋子裏坐着的周畢倒像是被兩人給遺忘了。
周畢坐着冷板凳,看着眼前笑語晏晏的少女,心情複雜。
周畢是老夫人膝下獨子。
老夫人以一己婦道人家將兒子含辛如苦養大,極不容易。
由己度人。
蔡神醫也是自立門戶,一個女子將孩子拉拔長大。
同樣的境遇,老夫人心疼李妍,周畢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況且小姑娘又慣會做人,時不時到老夫人跟前講些新鮮事,抄些經書給老夫人。
天長地久,老夫人難免更看重於她。
逢人就誇她不僅長得好看心地還純良。
之後,蔡神醫意外身故。
她一個沒了娘的孩子,老夫人就越發心疼了。
周畢買來孝敬老夫人的吃食,有一半都被老夫人拿來餵她了。
這樣想着,坐了約莫有一盞茶的功夫,見老夫人仍未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周畢便有些坐不住了,尋了個話頭討好老娘,「母親,您這些日子過得可好?」
老夫人瞥了他一眼,口氣沖得很,「你還記得有我這個母親啊,你說說看,你有幾日不曾踏進福祿堂了?」
老夫人身來嬌氣,脾氣也有點大,周畢唯老夫人是從,一直由着她。
可老母親這麼說,周畢着實委屈,「母親說的哪裏話,兒子豈會不掛念您,兒子這不是公務繁忙嗎?」
天可憐見的別說老夫人屋子了,自己的屋子周畢都好幾日沒進了。
他這不是被這天災鬧的,天天睡在衙門裏那張硬得跟石頭一樣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