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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患區那邊,情況比風馳傳達的還要糟糕。
「方大夫,闔家的老爺子也不行了。」
「方大夫,齊大娘已經沒有氣息了。」
「方大夫……」
方大夫卻還在用雲若初教的辦法,給一位陷入深度昏迷的病人搶救。
可他畢竟不是雲若初,手法學得再好,也依舊不那麼熟練。
手底下的病人忽然吐了一口鬱血,身體逐漸僵硬。
方大夫卻還在施救。
看到他瀕臨崩潰的模樣,正好路過的聶無情給病人探了探鼻息。
臉色,越發冰冷。
他一把將方大夫拉了起來:「他已經死了,你還在做什麼?」
「怎麼會……怎麼會就這樣死了?今日早些時候,他還在跟我說話,還說……說他們家剛添了大胖孫子,大家都還在等着他回家……」
聶無情將他丟給阿壽,他拎着兩桶熱水,給另一位大夫拎過去了。
至於阿壽到底是怎麼勸方大夫的,沒有人只知道。
只知道,沒多久之後,又有兩位病人吐血,方大夫連哭的時間都沒有,就急匆匆趕去救人。
整個重患區,很亂,亂成了一團。
到那日午夜時分,已經有十幾具屍體被搬了出去,用火葬的方式,將他們火化。
而區內,依舊人心惶惶。
所有人,陷入了空前的絕望。
「七姑娘……七姑娘呢?七姑娘怎麼還不回來?」
「七姑娘是不是也病倒了?」
「七姑娘再不回來,我們都會死的,我們要死了!」
「七姑娘,她到底在哪裏?」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方大夫,快把七姑娘找回來!」
「我不想死呀……」
也不知道是誰先帶了個頭,竟從床位上爬了起來,跌跌撞撞往外頭衝出去。
離門口最近的楊大夫嚇了一跳,慌忙喊道:「別出去!快!快將他攔住,不能出去!出去會傳染給別人!快攔住!」
可是,誰能將他們攔住?
現在攔住一個,下一個又怎麼攔?
「七姑娘都不來了,她是不是要放棄我們?她是不是也和那個白仙子一樣,覺得我們死定了?」
「七姑娘也要和仙子一樣,放棄我們了!」
「讓開!我不想死在這裏,讓開!」
眼看第一個病人在撞倒了楊大夫之後,立即推開患區的門,要闖出去。
方大夫驚恐呼喊了起來:「不能讓他出去,會造成大片感染的!」
可是,現在在患區的人,一個個垂頭喪氣的,都不知道他們葉城究竟還有沒有未來。
誰願意去阻攔?
情急之際,忽然,一個高大修長的年輕男子,長腿一邁跨了過去,一把抓住那病人的手臂。
他力氣很大,抓住了病人之後,輕易就將他拉了回來,摁回到病床上。
「為什麼要將我們困在這裏?」
「我不想死!」
「對,我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病人們雖然已經沒什麼力氣,可,面對死亡的恐懼,讓他們凝聚起最後一點力量。
除了已經病重到完全動不了的,其他人,全都在騷動。
七姑娘都不要他們了。
這個地方,分明就是墳墓。
留下來,便是死路一條。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一大群還能動的病人,哪怕是用爬的,也要爬出重患區的門。
大夫們看着徹底陷入混亂的病人們,一個個,心如死灰。
怎麼辦?他們這裏,是不是真的沒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