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江霽揉了揉鼻子,總覺得有人在罵她。
島國基本是砂土操場,土腥氣較重,深夜的空氣帶着潮濕的涼意。明明沒有下過雨,幾處水窪卻閃爍着微光,空氣里飄着不知道從哪來的焦臭。
人們圍成一圈,他們臉上也塗抹着幽暗的火光和陰影,這點光亮將他們和黑暗割裂開來。
但太過渺小,仿佛一座即將覆沒的孤島。
有那麼一瞬間,江霽好像看到了很多年前的那百名高中生,他們手裏的蠟燭沒能拯救學校,所以才選擇將這片污染之地燒得一乾二淨。
「開始吧,」應淮開口,「遲則生變。」
江霽休息了會兒,恢復了點力氣,見儀式快要開始,她從辦公室出來,走到應淮的旁邊。
應淮站在漆黑的陰影里,遠離人群,手裏懶懶地點着一支煙。這裏正好是風口,那點猩紅的火光忽閃明滅,他抬眼看到江霽走過來。
隨手把煙掐滅,很乾脆地毀屍滅跡。
江霽用手肘撞下他,但這人的骨頭太硬,撞得她呲了呲牙,「課代表,香煙違反校紀了哦。」
應淮學着她的尾音「哦~」了一聲,語氣依然是不緊不慢的,「我又沒抽,燒着提提神。」
他斜睨了一眼她系在頭髮上的鈴鐺,紅色綢帶襯得皮膚更白,活潑而無聲地晃蕩,像是精緻漂亮的耳墜子,垂下來的綢帶又像是垂耳兔。
「哪來的鈴鐺,還挺好看。」
江霽插科打諢地回了一句,對方笑出了聲。
「天乾物燥,月黑風高,怕不怕?」應淮的嘴上問着怕不怕,語氣卻透露着一種興致勃勃。
「怕倒是不怕,就是太黑了,看不清。」
江霽老實回答,剛才站在高處,視野開闊還好一些,走到操場以後就像是進入了迷陣,黑黢黢的建築和樹影都扭曲了起來,迷惑着人的眼睛。
「先知」這張身份牌對體質基本沒有加成,夜視能力也就比正常人好上些,不及這些異能者。
江霽羨慕嫉妒恨。
應淮不知道從哪變出一隻白色蠟燭,打火機喀嚓點燃,一簇冷色的火焰燃起,「拿着。」
「祝你生日快樂~」
賤人,江霽踢了他一腳,在他褲子上留下個土印子,並罵回去:「你才中元節快樂!你快樂!」
今日是扶桑的盂蘭盆節,諸鬼歸來。
百物語正式開始。
空氣里瀰漫着緊張氣息,按照此前商量的順序,第一個講述者是個白人男子。
江霽通過漫畫裏的描寫辨認出來,這人是在之前男更衣室里拿到稻草娃娃的新生。
但這個白人男子沒有島國男人那麼蠢笨,也可能是他暫時還沒搞懂稻草娃娃的用法。
稻草娃娃誘惑着讓他選擇一人詛咒,男人遲遲沒有完成這個怪談事件,在看到送出詛咒信的島國男人慘死宿舍後,他選擇把稻草娃娃交給了潘森。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鏡頭都聚焦在他身上。
掌心的那抹燭火噌的一聲染上幽綠,陰綠的光芒下,響起的卻是一道陌生的女聲,尖銳沙啞。
白人男沒有張嘴,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
「我叫…廣野由乃」
眾人都看見,白人男子的表情變了,好像突然變了個人,臉色蒼白,眼神空洞,如同行屍走肉。
而綠光隱約映照出,他的身後出現了一張佈滿疤痕和捲髮棒烙印的女生面龐,黑長直,穿着滿是血跡的學生制服,嘴裏塞滿了棉花。
白人男子僵硬地手捧蠟燭,那道女聲透着無盡的怨毒和恨意,將操場上的人帶入了她的經歷。
第一個怪談進入高潮,夜風越來越大,吹向其餘的蠟燭,將近一半的蠟燭差點被吹滅。
「不好!」異能者們面色一變。
四面八方吹來的邪風有意識般,捲起地上的狂沙塵土,吹得儀式中的眾人搖來晃去,眼睛被沙礫迷得睜不開,極力地護着手裏的蠟燭。
也讓異能者矯捷的身影和行動變得遲緩,唯有正在講述怪談的白人男子,被站在身後的女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