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動權是一種很特別的東西,很多人可能平時會感受不到主動和被動之間的差別,但這是的確存在,且非常重要的一個社交環節。
掌握主動權能夠幫助一個人在社交中獲得更多的好處,更多的維護自己的權益。
就像是此時此刻,如果藍斯先開口,他能怎麼說?
「我要怎麼做?」
「我能做點什麼?」
「我得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你希望我如何應對?」
無論他怎麼說,他都會處於一個被動的局面,他成為了威廉姆斯議員的「從屬」,他接下來要做的,等於是威廉姆斯議員給他的指令。
他完成了,那是他應該的,他完不成,那就是他的問題,這樣不是對等的關係。
但如果他不說話,讓威廉姆斯議員來說,他會說「我希望你如何如何」或者「你得想辦法怎麼樣怎麼樣」,無論他說什麼,都變成了一種平等的交互。
他提出要求,然後藍斯決定是否滿足他,這才是平等的,而不是讓他發號施令。
在越高的場合,形制,規則,越是看不見,也越是需要遵守,甚至是誰先邁出第一步,誰先伸手,誰先露出笑容,都有很嚴格的要求。
威廉姆斯議員看了一會藍斯,又看向了詹姆斯,詹姆斯開口說道,「剛才我和父親商量,我們現在並非完全失去了對局勢的控制,甚至我們還有辦法能夠扳回一局。」
藍斯微微頷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盒煙,點上。
他示意詹姆斯繼續往下說,詹姆斯又瞥了一眼威廉姆斯議員,後者假裝沒看見,低着頭似乎在想心事。
詹姆斯有一種很奇妙的體驗,因為藍斯表現出了一種很特殊的氣質,他不完全像是一個沒有受過高等教育的黑幫分子,他的一些做法,明顯是底層人無法掌握的。
或許他應該繼續查一查藍斯的背景,或許他沒有人們看見的那麼簡單。
「碼頭罷工的工人,是我們反擊的機會。」
藍斯沒有什麼其他的動作,他剛才的打斷都讓詹姆斯覺得藍斯會再次「控制節奏」,但這次他沒有,反而讓他感覺有點那麼微妙的不太適應,有一種很矛盾的感覺。
就像擦屁股,按道理來說,最少要擦兩下才能擦乾淨,他擦了一下,卻沒有擦第二下,這就讓人會懷疑,他是不是提前擦了,或者根本沒拉。
這種懷疑會一直圍繞着詹姆斯,影響他的一些思考和判斷。
他眨了眨眼睛,回過神來,「如果我們讓工人們認為兵民進城的一部分目的,是鎮壓罷工,再死幾個人,讓事件升級」
「到時候國會方面就會注意到金港城的一些變化,一旦國會開始干預,那麼西德尼的所有計劃都會落空。」
藍斯深吸了一口煙,然後徐徐吐出,「國會幹預會有什麼結果?」
「他們一般會怎麼做?」
詹姆斯聳了聳肩,「談判。」
藍斯緊接着說出了一個詞,「坦非特。」
詹姆斯點着頭說道,「是的,現在一切都以穩定為主,他們不會過多干涉本地政務,但也不會允許類似的事情發生。」
「如果西德尼不打算讓他們記恨的話!」
藍斯長嘆一口氣,「如果人為製造矛盾升級,可能會死很多人。」
民兵都是有武器的,他們可不會管伱是不是本地人,是不是外地人,只要指揮官下令,他們就會扣下扳機。
詹姆斯沉默了一會,用略顯沉重的語氣說道,「總得有人先走一步。」
威廉姆斯議員拿起了煙斗,在木質的垃圾桶旁磕了磕,聲音吸引了藍斯和詹姆斯的目光。
他一邊往煙斗里添加煙葉,一邊說道,「結束奴隸制的並不是奴隸主的仁慈,藍斯。」
「你坐在牌桌上,人們不是很重視你,除非你把所有的籌碼都推出去。」,他拿起了打火機對着煙斗里燒着,同時連續的通過煙斗吸氣。
很快他的嘴巴里就開始冒出濃濃的煙霧,他把打火機放回到桌面上,一手托着煙斗,吸了一口氣,鼻子嘴巴都在冒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