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優卿幫楚春鶯和綠袖改扮面容,自己也再改扮一番,把眉目如同女人一般的秀氣儘量遮掩了。
楚春鶯笑道:「咱們如今都像是男人家了!」綠袖道:「卿哥哥本來就是男人家好不好?」楚春鶯又道:「有個成語叫做虛、虛虛假鳳凰,咱們如今就差不多了。」綠袖糾正道:「那成語叫做『假鳳虛凰』,而且指的也不是女人假扮男人的意思啊!」楚春鶯瞪眼道:「你個小反叛!老要跟老娘頂嘴,屁股又癢了是吧?」綠袖可不想被揍了,沒奈何,緊抿雙唇閉了嘴。
改扮好後,兩大一小共三個「男人家」,向着東北面的貓山、鼠山一帶走去。然後從鼠山南麓繞到北麓,大約在午時、未時之交,來到九曜宮的山門前。
看守山門的是兩個道士打扮的人,見到三個來客,劈頭便問:「做甚麼的?!」
三個人裏面只有楚春鶯會學男聲,學得惟妙惟肖。優卿雖是男子,但一貫說話娘娘腔,要學純正的男聲反而不會。當下楚春鶯挺身而出,用預先編好的話來回答:「這不是九曜宮麼?小可與兄弟來替母親上香還願的。」
說着,楚春鶯一指綠袖:「這是我們的僮兒。」綠袖將手裏捧着的一把線香舉起來,做個禮拜模樣。
兩個道士對視一眼,皆有疑惑之色。一個問道:「你們母親何時來許願的?」
楚春鶯道:「好幾年前了。」
那道士道:「好幾年前?老仙來此之前,這破宮早已荒了,還能許願?」
楚春鶯道:「荒雖然荒,神像還未朽壞,怎麼就不能許願了?兩位高抬貴手,放我們上去燒個香還個願便走。」
那道士又與同伴對視一眼,然後說道:「施主有所不知,如今這九曜宮乃是老仙清修之所,閒人免入。你要燒香還願,在這山門前燒了便可。除非你有心要跟老仙學道,方可引你上去。」另一個道士附和:「無量佛!施主請吧!」
楚春鶯心想:「這兩個道士是假的!正經的道士哪是叫人『施主』的,也不念什麼『無量佛』。這都是外行啊,說什麼跟老仙學道,卻連道家的常理都沒學會,可見赤髯仙是個邪門外道無疑。」
不但楚春鶯察覺是假道士,綠袖也發現有異,把楚春鶯和優卿往後拉,悄聲道:「你們可發覺了麼?他們身上都有脂粉味兒呢!」
優卿道:「脂粉味兒有何奇怪?我也有啊。」楚春鶯道:「你有脂粉味兒不奇怪,你是戲子!他們可是道人,怎麼會有脂粉味?」點點綠袖鼻子:「你這小賊骨頭,比狗還靈!」綠袖嘻嘻一笑,頗有幾分得意。
楚春鶯遂將計就計,再上前要求放行。兩個道士堅拒不肯。楚春鶯佯裝着惱,將腰間裹着的布幅抽出來,現出原本纖細的女子腰身;又掏出一片濕巾,把自己畫粗了的眉毛與畫大了的嘴擦乾淨,掃落塗在臉上的黃粉,頓時現出美女本色。優卿、綠袖也同樣除去改扮。
兩個道士一看三個來客原來全是美女,目瞪口呆。楚春鶯指着兩個道士叫道:「罷了!你兩個王八吃了秤砣——鐵了心的!小姐們原想扮成男子,矇混上山看風景。你們必是識破我們了,小姐們認栽!」轉身要引優卿和綠袖離去。
兩個道士面面相覷,一個反應快的忙追下來,笑道:「啊哈!女施主,這是你們的不對了,何必動火?你們倘若誠心進香,我們何必攔着?只因你們有詐,我們自不肯依。罷了,你們若誠心誠意,我們自可帶你們上去。」
楚春鶯使個眼色。優卿會意,對兩個道士嗔道:「小姐們可是都尉家的千金,你們敢不讓我們上去?我們叫爹爹帶兵來,將你們這裏燒成白地!」
兩個道士見優卿神態嬌俏,喜得神魂顛倒,心想果然只有武官家的小姐,才會這麼膽大闖到這裏來。兩人趕忙一個飛報老仙、一個賠禮獻殷勤,領着楚春鶯、優卿和綠袖上山。
赤髯仙聞報,將信將疑,親自出迎。一見之下,登時也被優卿與楚春鶯的美貌迷得饞涎欲滴,恨不得將這兩個俏女郎攬到清修之所,好好進行一番快活的修行但恐她們真是都尉家的小姐,那倒不好得罪!一時遲疑不決,遂一邊打着鬼主意,一邊引領客人去看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