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楊信聽得清楚,心下不禁暗贊——才女果是才女,言語之中明明白白。也從這番言語之中,知道了董祀是個什麼貨色,更知道了曹賊在這裏面齷齪的路數。
蔡琰年幼的時候,便認識了曹操;因為曹操與蔡邕交好,時時登門拜見,探討文學之類。
但顯然,蔡琰早是看出了曹賊的秉性。
這不難理解——曹操早年的時候,因為出身之故,沒有名聲可言。因為他的祖父曹騰,是宦官,而那個時候,正是宦官和清流、世家矛盾激烈的時候。
曹操為了洗清身上的宦官痕跡,作了許多努力。
比如他當洛陽北部尉的時候,設五色棒,專打宦官爪牙;又比如和袁紹、袁術等廝混,給他們作小弟,鞍前馬後。
再比如結交蔡邕這樣的清流。
都是為了表明立場,洗脫從他祖父曹騰那兒沾染過來的宦官痕跡。
他的這些行為,局外人很容易就能看出來;想必蔡琰,也是在那個時候,看透了曹賊,知道這個人心中險惡,外表虛假。
所以到底是才女,從小冰雪聰明。
楊信也是實在沒有想到,這裏面,居然還有這樣的道道——曹賊那廝,把蔡琰贖回來,竟然還存了這樣的心思!
轉念一想——人妻曹嘛,為了玩兒女人,可以拿長子和大將的性命去換。
不過到底,可能是有了些教訓,而蔡琰有蔡邕遺澤,又有才女大名,等閒不便用強;於是用了這樣的方法——狀作好心,給蔡琰找個夫婿,實則是要找個綠毛烏龜,幫他遮掩。
但他沒有想到,蔡琰根本瞧不上他。
即使他現在貴為丞相,掌握着大半壁江山。
而這個綠毛烏龜董祀,心心念念里都是權勢地位,但同樣的,他也奈何不得蔡琰;如果蔡琰只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沒有名聲的女人,倒還好辦;可偏偏蔡琰名滿天下,是有名的才女。
蔡琰這裏居然還勸他,教他踏踏實實、兢兢業業,教他少做天怒人怨的事。
但顯然,蔡琰的一番苦心,是白費的。
先前那塢堡的主人,說董祀極盡搜刮、壓榨之能事;又有這廝跑到汝南搜刮少女的行為;按着他自己所言,是為給曹洪上供,但曹洪卻只拿好處,不給他回應。
天怒人怨的事,他已沒少做。
他這裏只要做不通蔡琰的工作,蔡琰不從了曹賊,他便永遠是個屯田都尉。
楊信心下轉動,一抹殺機醞釀——只盼小妹此時,還沒有被他送給曹洪,否則...
楊信暗暗吸了口氣,目光從不遠處窗戶一側的苗條人影身上擦過——這是個女人,結合之前聽到的蔡琰的話,想必就是蔡琰所說的,曹賊在她身邊的侍女之中,安插的眼線。
這兒可什麼都聽到了。
董祀這廝,已是將死之人。
聯繫到記憶中上輩子歷史記載,董祀犯了死罪,但到底是個什麼死罪卻沒說,恐怕就這裏的路數了。
他咒罵曹操,曹操豈能放過他?
或許曹操就是用這樣的辦法,讓蔡琰去求他,從而得償所願!
因為從那段歷史記載過後,蔡琰就沒了音訊。
說不定就是被曹賊收藏了起來。
到底是蔡琰心善,換作是個烈性的,早特麼撕破臉皮了,還去求曹操?就是要讓曹操把董祀宰了才對!
不過董祀的性命,已經不需要曹賊代勞;楊信既然來到了這裏,這個買走了小妹的狗東西,又怎麼可能在楊信手中保住性命?
屋裏頭,董祀還在喋喋不休,極盡噁心之能事。
楊信已不打算耽擱,他進步及前,一把扭斷了在窗外偷聽的女人的脖子,信手屍體丟到一邊,然後扣住窗戶,扯下來,縱身跳進了屋裏。
頓時間,屋裏董祀、蔡琰受驚,董祀一下子站了起來,臉上乍現惶恐;蔡琰瞥過臉來,削微有一絲驚詫。
楊信目光掃過兩人,這董祀,倒的確是個面目周正、白皙的帥哥,只可惜一肚子蠅營狗苟,極盡噁心,浪費了這張臉。
而蔡琰,則如一朵秋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