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
黛染十歲。
離寒十四歲。
那一日。
黛染穿着一身素雅的碧水雲錦,安靜地坐在睡蓮碧水旁,低眉順目地認真繡着一朵繁盛的紫曼羅。
幾陣蓮風寂寂吹過,無香地吹拂黛染輕挽的流雲髻,搖曳流雲髻上斜插的紅玉紫曼羅金釵。
離寒遙遙地注視着難得沉靜的黛染。
黛染如玉的纖指正輕拈繡花針,認真地繡着一針一線
突然。
尖銳的繡花針刺進黛染嬌嫩的指頭,黛染禁不住疼痛地驚叫。
離寒大步走到黛染的身前,附身,察看黛染受傷的指頭,才發現,黛染那十根原本青蔥般的指頭如今佈滿點點傷口。
「不許再繡了。」離寒奪過黛染手中的繡花針。
「二哥,你看,我繡得好看嗎?」黛染將就要繡好的香囊遞到離寒的眼前,甜甜地笑着。
「好看。」離寒眉頭緊皺,「但是,不許再繡。」
「等我繡好了這個香囊,自然就不會再繡了。」說完,黛染便伸手,想要拿回她的繡花針。
「無緣無故,為何要刺繡?」離寒不願將手中的繡花針還給黛染——身為曼羅門貴族,黛染本就不應該做這種刺繡粗活。
「因為這是我要送給二哥的生辰禮物啊!」
「這是送給我的生辰禮物?」
「我生辰那日,二哥送我這般難得的紅玉紫曼羅金釵。」黛染抬手,輕撫了撫髮髻上的紅玉紫曼羅金釵,笑得如蜜般甜,「二哥生辰將至,我當然也要送給二哥最最獨一無二的禮物了。」
「傻瓜。」離寒愛憐地摸了摸黛染的頭。
「二哥喜歡我準備的這份生辰禮物嗎?」黛染期待地看着離寒。
「喜歡。」
哪怕黛染隨便在花園裏面撿塊石頭送給離寒,離寒都會喜歡。何況,黛染為了這份生辰禮物費盡心思。
「二哥趕緊把繡花針還給我。」黛染再度伸手去搶繡花針,「還差一點點我就繡好了」
離寒直接把繡花針扔進了睡蓮碧水,睡蓮碧水泛起點點漣漪。
黛染驚呼:「二哥為什麼把繡花針扔進睡蓮碧水?!」
「無須再繡,我就喜歡香囊如今這模樣。」離寒拿過黛染手中尚未完工的香囊,卻已經愛不釋手,「從今以後,無論何時何地何處,我都必定帶着這香囊。」
「真的嗎?」黛染欣喜得很。
「當然。」離寒堅決點頭。
從那以後。
黛染再沒有拿起繡花針。那香囊,是黛染唯一做過的女紅。
從那以後。
離寒無論在何時何地何處,無論去做任何事,都必定隨身攜帶這個香囊。
時光荏苒。
搖曳在回憶里的紫曼羅,盛放,凋零。
匆匆流逝的流光,沖刷了一切。
無論是曾經價值連城的紅玉紫曼羅金釵、還是曾經的曼羅公主親手製作的香囊,如今都已被沖刷陳舊。
唯獨,愛,恆久不變。
歷經一整天的煎熬——
期待,胡思亂想,調班,桂婉容的刁難,雜七雜八,望穿秋水。
總算熬到傍晚。
喬黛染跟葉心儀是在桂婉容的冷嘲熱諷之中走出連城珠寶門店的,仿佛葉心儀跟人家調個班是多麼離經背道的事情似的。
也罷。
沒有硬把葉心儀綁在門店不讓葉心儀走,桂婉容也不算太喪盡天良。
20多分鐘的車程加上3分鐘的步行,喬黛染跟葉心儀來到鏡花水月。
站在鏡花水月門口。
葉心儀抬頭看着鏡花水月低調而又奢華的門面,心想:哇塞!這麼高級的地方,是我這種小老百姓能來的嗎?我猜,在這裏喝一杯水,就要花我一天哦,可能不止一天可能要花我兩天的工資了吧?
葉心儀在心中驚嘆着,瞳孔放大,嘴巴微張,宛若智障。
喬黛染橫了一眼葉心儀,用眼神提醒葉心儀:注意你的儀態,
第二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