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在下一站的時候,臥軌自殺。」
說這句話的時候,白裙少女的語氣沒有絲毫的波動,平淡的像是在計劃下一站就去吃飯喝水一樣。
周仲青以前是從沒有想過能聽到這麼反人類的話的,短短的一句話里包含了她的計劃、行動以及目的,再由第一人稱說出來,配上如此平靜的語氣,令得他腦筋都轉不過彎兒來,一時間陷入了凌亂當中。
他裝模作樣的碰了碰藍牙耳機,看着像是在跟空氣說話,但周圍人奇怪的目光明顯減少了,感謝科技,居然還能用來不科學的用途上
「為什麼?」
「如果是這個速度的話,應該會死。」
想到這個幾乎可以預見的結果,白裙少女非但不怕,這會兒臉上的表情竟還隱隱有些開心起來了。
「我問的是,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周仲青跟不上她的腦迴路了,難怪生物界會存在生殖隔離,畢竟物種不同,連溝通都變得費勁起來了。
「那我應該做什麼呢?」
白裙少女回頭,一臉疑惑地看着他。
周仲青也看着她,從她眼神里,他能看出來她並非是故意反問來得到肯定,而是她確實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你說你是幽靈。」
「嗯。」
「假如你沒騙我的話,那你不是應該」
「應該做什麼?」
「這個問題你自己不知道嗎,你來問我?」
周仲青一時語塞,他可不是幽靈,哪裏知道幽靈該做什麼。
殺戮?嚇人?復仇?轉生?
對於幽靈的了解,周仲青僅限於文學影視作品裏獲得的資料,而當一隻真正的幽靈出現在面前的時候,他反而也搞不清楚對方到底是要做什麼了。
見從周仲青這裏得不到答案,白裙少女便也不說話了,繼續安安靜靜地看着窗外。
她臉上的神態周仲青熟,平時給妹妹輔導作業的時候,妹妹就這個狀態——看着像是在思考什麼,但其實大腦一片空白。
「就因為不知道做什麼,所以你就要自殺?」
聯想起天台的事件之後,周仲青似乎大致知道她的目的了。
假如她是人類,再不濟她是個別的生物,周仲青也能有些理解,畢竟放棄生命這種事,最基本的也是你得有生命可以放棄啊!按理來說,幽靈應該已經是死過一次的存在了吧?這再死一次是什麼神奇的操作!
「我覺得死了之後應該回歸什麼地方才對,不應該這樣子存在。」
「所以,你是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
「不是哦,我的目標很清晰,我每天都為了這個目標在努力!」
說到這兒,白裙少女迷茫的神情終於是浮現出一絲堅定,就跟準備去碼頭整點薯條的海鷗一樣,完美地詮釋了一句話:如果存在沒有意義,那就自己賦予意義。
「是什麼?」周仲青好奇道。
「想個辦法讓自己死掉。」
「」
不是,你等等!你每天努力的目標,就是為了死掉?!
看看車廂周圍為了活下去而忙碌奔波到麻木不仁的人,又看看面前這位因為即將可以死去而歡喜的少女,有那麼一瞬間,周仲青竟覺得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存在感比活生生的人更加真實。
還沒等周仲青說話,下一站便到了。
白裙少女也沒有跟他告別,在車門打開的時候,她便輕盈地穿過人群走了出去。
周仲青回過神來,忙不迭地也跟着下車,但人流太多,他可沒有她遊刃有餘穿梭的能力,等他終於從車廂里擠出來的時候,白裙少女已經不見了蹤影。
軌道軌道!
但甬道是封死的,普通人進不去,周仲青扯了扯肩上的背包,跑到最外側車門旁邊的玻璃牆處,臉貼在玻璃上面,着急地往黑乎乎的甬道里尋找着什麼。
古怪的表現吸引了一些路人的注意,不時地有人好奇地投過來目光。
假如她是個人的話,周仲青這會兒就得向地鐵站報警求救了,畢竟他可是個熱心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