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媳見過東太后娘娘,祝東太后娘娘萬福吉祥,壽祿永康。」
沈皇后跪在東太后面前的蒲團上敬茶,姿態典雅大方,連唇角的弧度都恰到好處的親和、恭敬。
東太后淡淡睨了沈皇后一眼,將茶盞端起,不曾飲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皇后與哀家曾見過,哀家也喝過皇后的媳婦茶,如今便不喝了。」
「接過,就算是全了禮節。」
沈皇后唇角的笑容差點維持不住,東太后自從回宮到現在還沒到一個時辰,已經給了她兩次難堪。
就算是從前東太后一直在宮中時,也不曾這麼對過她,反而是溫和大度仁慈的。
現在在佛寺呆了多年,怎麼一回宮成這個樣子了。
又想到景文帝生死不知,代表恆親王的東太后又這樣對自己,沈皇后心中的不忿更深。
恆親王在前朝還要仰賴父親的助力,卻允許東太后這麼對自己。
她不得不猜想恆親王和東太后的意思。
到底是想現在敲打她,削弱她的勢力,損壞她的威嚴,好等到她兒子登基時,東太后能名正言順的當個太皇太后垂簾聽政,重振當年的威風,意圖架空她和她兒子所做的圖謀。
還是想…謀逆,恆親王和東太后壓根就沒想讓她的兒子登基,而是想讓恆親王登基。
可恆親王是個殘廢,怎麼配當皇帝。
沈皇后一瞬間內心百感交集,但是面上只能強忍住情緒不外露。
「是,多謝母后。」沈皇后說罷在秋菊的攙扶下起身,重新坐回原位。
冷眼看着文妃大着肚子走上前。
「臣妾參見東太后娘娘,祝太后娘娘鳳體永健,福壽綿綿。」文妃溫柔的聲音響在殿內,如同三月的春風拂面,又柔又輕又恰到好處。
東太后看着文妃明顯凸起的肚子,皮笑肉不笑,說道:
「哀家看着文妃到真是如從前那般,一點沒變,還像是在西太后身邊當宮女時候一樣,音柔貌美。」
文妃面色不變,唇角的笑意更深,端着茶對東太后娘娘道:「多謝東太后娘娘誇讚,東太后娘娘已經離宮多年,還能記得臣妾,臣妾感激涕零。
只是臣妾已經伺候陛下多年,慈安公主今年都八歲了,臣妾也早就不見當年的姿容,恐怕要讓東太后娘娘失望了。」
東太后:「這麼多年的榮華恩寵養人,你就算姿容不如從前,氣度卻是遠超當日的。
哀家還記得有一次去西太后宮中,正趕上你給西太后和皇帝唱崑曲,那崑曲唱的一絕,讓人聽過難忘,哀家也很欣賞。」
「只是那時候正趕上前朝事多,皇帝又身體不適,你還唱些靡靡之音,哀家一時着急才懲治了你。」
「如今你還在唱嗎?」
東太后勾着笑問,仿佛只是十分尋常的聊家常。
文妃的臉色有些難看。
她這胎懷的不安生,早期時便孕吐頻繁,再加上照顧鳴玉公主,日夜難安,讓人受折磨。
月份進了五月後,倒是不再那麼害喜,可總讓人胸悶氣短,虛弱非常,再加上天氣漸漸變熱,後宮事務繁多,皇后還時常給她找不自在,處處掣肘。
連帶着她如今的脾氣都大了很多。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她也一時沒繃住,落了臉。
很快又恢復原樣。
再加上一直高舉過頭頂的茶水,遮擋住了她的大半面容,方才那一瞬間的失禮,倒是不惹人注意。
「多謝東太后娘娘關心,自從東太后娘娘教導臣妾後,臣妾便不再唱崑曲了。」
東太后認同地點點頭:「不錯,是個好的,能將哀家的話放在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