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眼見捧頭老媼身上的怪眼忽然爆裂,引得王潼大聲怒斥、憤然出手,齊敬之立刻警覺起來。
雖說天地玄鑒將這些怪眼視為食物,確實頗有克制之效,但還到不了這個份上,更像是鄧紹刻意為之,旨在挑起他和王都統的爭鬥。
說時遲那時快,天地玄鑒忽然由實化虛,恍若鏡花水月,任由那柄鋼刀穿身而過。
作為伴生境靈,天地玄鑒看似有實體,甚至能被齊敬之握在手中,但其實更接近魂魄之類,而全由一股特殊精氣凝成,並不畏懼尋常刀劍。
與此同時,齊敬之眼見王潼忽然倒戈相擊,自然不會有絲毫客氣,邁步一個縱躍,身軀已是出現在床榻之前,一刀狠狠戳向捧頭老媼的骷髏金眼。
捧頭老媼發出一聲怪叫,整個人向後便倒,更將懷裏的頭顱向後一縮,險之又險避過了刀鋒。
「你敢!」
王潼勃然大怒,立刻擰身邁步、沉肩墜肘,運膀如熊、轟然前撲,從側翼狠狠撞向少年略顯單薄的身軀。
若是被這個猛漢的熊膀撞實了,任是鋼筋鐵骨怕也要散架。
與此同時,王潼剛猛無儔的心相神念隨之散發,形如長尾赤犬的軍煞異獸狠狠撕咬向少年的脖頸。
齊敬之心裏早有提防,先一步將喉嚨中一口氣息吞吐、腰腿雙腳隨之略一沉浮,登時便有一股洗翅勁轟然上沖,抖開背上一隻鐵翅,狠狠扇向如狗熊一般撞來的王潼。
當下只聽砰地一聲悶響,王潼一頭撞在鐵翅上,肥碩身軀勉強又向前踉蹌兩步,緊接着就被蠻橫彈起的鐵翅掀飛了出去。
在這一瞬間,兩人氣機牽引之下,彼此的心相神念也進行了一次交鋒,軍煞異獸亦被怒睛青羽鶴輕鬆掀翻,當空一連打了好幾個滾。
感應到這一幕,齊敬之的臉色陡然古怪起來,心裏更生出一個念頭:「得虧斑奴和騶吾幡不曾跟來,否則以它們對疑父軍煞之氣的熱衷,這位王都統怕是要吃個大虧。」
不再理會因為身軀和心念同時受挫而頭昏腦脹的王潼,齊敬之躍上床榻,將才要爬起的老媼一腳踹翻,手中長刀狠狠扎在骷髏金眼上。
噗呲一聲,金光亂冒。
齊敬之順勢將老媼半人半鬼的頭顱高高挑起,任其在自己的刀鋒上悽厲哀嚎。
天地玄鑒立刻飛撲而至,四處追逐金眼散逸的金光精氣。
此時王潼已經回過神來,見狀口中連聲怒吼,腳下卻是不敢稍動,明顯理智尚存、投鼠忌器。
齊敬之略一感應,並未在老媼的頭顱里尋到鄧紹的氣息,也沒有發現類似肉瘤的異物,心裏立生疑竇:「不是說附身在這位老夫人身上麼?」
其實若論對金睛百眼的搜尋滅殺之能,血焰心猿比起一味貪吃的天地玄鑒還要強上一籌,只是此時此刻,齊敬之並不想傷及無辜。
雖說王潼的這位老母似乎也是異類,但只要不害人,就與他這位鈎陳校尉沒什麼相干,也就不好胡亂召喚血焰心猿。
念頭轉動間,齊敬之忽然手腕一抖、刀尖一振,將老媼的頭顱甩向了王潼:「莫要讓任何一隻怪眼走脫!挨個挖出來捏死!」
王潼神情陡變,臉上同時浮現出喜悅和憂慮之色,卻是下意識伸出兩條熊膀緊緊一抱,繼而周身軍煞之氣氤氳升騰,將自己老母的頭顱裹了個嚴嚴實實。
他低頭與那些怪眼一一對視,想起方才怪眼爆裂、傷及老母的那一幕,臉上遲疑之色盡顯,一時半會兒卻是再也顧不得妨礙少年的行動了。
齊敬之沒有王潼這麼多顧忌,伸腳踏住老媼的無頭身軀,瞅准了那一隻只怪眼接連下刀,或戳或剜、毫不留情,不多時就將露在外頭的怪眼滅殺乾淨。
只是若不動用兩種血焰乃至血焰心猿,幾乎肯定會有所遺漏,這卻是件極麻煩之事。
另一邊的王潼將少年的舉動看在眼裏,見似乎並無後患,終是一狠心一跺腳,探出一隻軍煞之氣繚繞的手掌,指甲更是綻放寒芒,恍若一隻肉爪。
啪嘰!
一隻滑膩膩的怪眼被他剜了出來狠狠捏爆,精氣四散、歸於無形。
還真別說,隨着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