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嘗不是倚仗兵刃之利?」
他緩步上前,將厚背尖翅雁翎刀橫舉到齊敬之身前,與煎人壽並列。
兩柄雁翎刀因為彼此湊得太近,竟是不約而同地震顫起來,刀鳴聲聲、互不相讓。
煎人壽的刀身上陡然立起一株若木幼苗,在風中肆意舒展枝條。
厚背尖翅雁翎刀那亮如秋水的刀身上則映出了一隻白羽幼鳥,似鶴非鶴、似鵝非鵝。
見韋應典的目光落在煎人壽的銘文上,齊敬之便適時翻轉刀身,讓他看個齊全。
「青天高,黃地厚。月寒日暖,來煎人壽……」
韋應典默念一遍,同樣投桃報李,將掌中刀的銘文展示給齊敬之。
「大風西來,其名曰韋。霜刃摧敵,萬夫辟易。」
等齊敬之也默念一遍,韋應典又改為握持刀身,將刀柄空出來讓他看。
齊敬之這才注意到,這刀的刀柄很是奇特,乃是一個黑漆漆的石首人像。
石首人像的左目為日、右目為月,氣息深沉而古老,明明是前所未見,卻又帶給齊敬之某種似是而非的熟悉感,就好像見到了此生宿敵。
「嘶……這是?」齊敬之心中莫名地生出明悟。
正是這柄刀尤其是刀柄石首人像上散發的這種氣息,激起了煎人壽的敵意,進而引發了兩刀相爭。
「當初琅琊君曾提議給煎人壽改名『斬燭龍』,因為太過高調才放棄……可燭龍應該不長這個樣子吧?」
念頭起伏之間,齊敬之朝韋應典點了點頭。
韋應典當即退開幾步,旋即兩人各自安撫刀靈、收刀入鞘。
「嗯,韋兄對自己這柄刀的根腳知道多少?」齊敬之沉吟着問道。
韋應典搖搖頭:「我歸鄉之後處置完諸般雜務,就效仿道兄入山修行。」
「有一日,我忽而心有所悟,感應到自己心骨將成,便攀山越澗、肆意揮拳,不知怎的就撞破了一面石壁,尋到了這柄長刀。」
「我當時見獵心喜,便即全力揮出一刀,不成想竟招來一陣大風,將山澗中的溪水盡數捲入高天,復又散落成萬千霜刃,徹底將石壁所在的山石擊毀。」
想必是當日的情景極為撼人心魄,韋應典此時講述出來,依舊難免心旌神搖。
「那日之後,韋某也曾暗中打聽過石首人像的來歷,卻是一無所獲,還有那句『大風西來、其名曰韋』的銘文……總覺得冥冥之中似有天意。」
說到此處,韋應典苦笑一聲:「只是我實在沒想到,我的心骨、我的佩刀……竟然會與道兄所奉之道有這麼大的衝突!」
齊敬之聽他這樣說,便知對方和自己的感受應當大差不差。
從剛剛兩柄刀的反應來看,彼此間的道途之爭雖然還到不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但說一句「天生犯沖」卻是毋庸置疑。
「如此一來……」
韋應典目光灼灼地看着齊敬之,鄭重問道:「如此一來,道兄可還願意接引韋某列入仙羽山門牆?可還願意引薦韋某入職鈎陳院?」
聞聽此言,齊敬之洒然一笑。
他抬手在臉上一抹,已是將靈官面甲拿在了手中。
「成就心骨之後的功法,連同我的修行體悟,都放在裏面了。至於韋兄將來是做我的師弟,還是做我的徒弟,那就全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沒有給韋應典拒絕的機會,齊敬之隨手將靈官面甲拋給了對方,轉頭又朝童蛟海吩咐道:「你現在回營找李神弦,取一副犀甲來。」
他略作停頓,指着韋應典補充道:「給他的。」
身着青色皮甲的選鋒小旗官立刻大聲應諾。
「且慢!」
韋應典緊緊攥着靈官面甲,忽然開口道:「韋某還有一言要請教!」
眾目睽睽之下,他迎上齊敬之頗顯意外的目光,笑得明顯很是暢快:「屬下斗膽請問校尉,給我韋某人的犀甲是黑色的?青色的?還是……青黑相合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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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風卷霜刃、萬夫辟易